当生活不如意时,人便容易徘徊在过往与未来中,以求得某种安慰。而到底是什么左右前行的路,千万人有各自不同的答案,记得有人说过:如果你做选择了,就必须坚持,当你放弃后就不要抱怨。
多年后陈嘉锋陷入失落中,从幼时出生到如今,一幕幕情景重现,模糊中他听到婴儿的哭声,还有小时被欺负的样子……怎会又想到这些,他虽生疑惑,可是从不愿对别人讲起。
车子缓慢穿过一条长长的街道,音乐环绕在耳边:亲爱的小孩今天⋯⋯窗外的灯光忽明忽暗,映衬在不想回家人的身上,一栋栋高楼在眼前而过,有些房间里灯火通明,附近酒吧传来激烈的曲子,几个蹒跚醉汉在路上呐喊⋯⋯这是许多人的不眠之夜,陈嘉锋生活在这个城市,却从未这般仔细倾听。
夏日夜空明亮而寂静,但让人感觉缺少了什么,便耐心地等待,突然流星划过天际,心中期待就这样被带去。
汽车绕着街道走远,开向郊区的海边,模糊中浪花不知疲惫地翻滚,呼呼的风声传递着时间讯息,也不知是怎么了,突然让人感觉岁月如梭。
陈嘉锋望着一张老照片发呆,那是和嘉明小学时的合影,两人搭着肩笑得开心,前几天他去找过嘉明,可是⋯⋯或许是触景生情,风吹拂衣角吹乱头发,他望着静静的海湾出神。
大年初六到了,女儿的满月酒办得十分简单,邀亲戚朋友吃顿饭就好。外婆特意准备的礼物,吉祥的银手镯和银项圈,姑妈给买了张摇床,难得小舅妈来了,还给提一篮子鸡蛋。
“你看这小嘴巴动的,会讲话了”⋯⋯孩子躺在婴儿床里,正手舞足蹈地……大人都在旁边看着小嘉慧,嘉珍抚摸着小手同她讲话:小妹妹快快长大⋯⋯好像是听懂了一般,睁着圆眼睛、张着嘴露出小乳牙,发出嘻嘻……哈哈的笑声,发出生命之初莫大的喜悦,让人见着就高兴,这孩子长大了必是个开心果。
春节过后村子恢复原来的忙碌,孩子返回学校,大人劳作在田间地头,生活似被一种惯性的力量推向前,但每天都是不一样的,春天到了,一切都是崭新的。
年迈的柳树抽出新枝,小草生出嫩芽,油菜开满金色的花,微风渐渐吹绿了大地,燕子从南方飞来⋯⋯大自然在重复中显出它的个性,用片片绿色装点一片蔚蓝,在无数的更替中,给人以更多美好的期待。
嘉锋半学期下来,老师的评语是:活泼好动,希望以后专心听讲、好好学习!陈海川看着儿子的成绩单,再看看嘉锋,那双小眼睛里透着股机灵劲,只是摸摸嘉锋的头说:“可得向你三哥学习,也领个奖状回来。”
其实嘉锋已有很大的进步,自己的名字已能写得方方正正,没能考出好成绩,两门功课勉强及格,可比头次考十几分强多了,这学习的事也急不来,不都讲不断进步么。
都是眨眼间的事,嘉尚上中学了,嘉明也是五年级,负担几个孩子的学费和生活开支,对于这个家不是件容易的事。
镇上学校离王家湾十几公里,大多数孩子都是骑车,可嘉尚没有新自行车,大多时候他宁可走路去,也不愿骑那辆老式三八大杠,他虽期待可不想开囗。
“你们都要好好读书。”陈海川平时就如此教育孩子,无论生活怎么贫乏,他始终相信读书的好处。
连绵春雨过后,村里的人赶出耕牛,毛鞭在那一挥一喊之间落下,水牛在泥土中勾勒着丰收的轨迹,浑浊的浅水中有鱼儿、泥鳅在欢腾,一个好的季节从脚下开始。
一个不留神,生活不知何时开始变的,过去村里人有事没事爱一起聊天,自从有了电视机,除了农忙时出去,许多人都呆在家中,看一集又一集的电视剧,相互串门的少了,有时村庄十分安静,连过往的露天电影也不吃香了。
人们出口就是国家大事,孩子比划着江湖英雄,只到王书记家买了台大彩电,小村庄才热闹起来。色彩分明的画面就是不一样,不仅漂亮个头很大,还能专门听歌看电影,叫人看了只羡慕。
可没过几天,村子里又炸开了锅,王书记调到镇上党委中心当厨子,专给官员们做饭,他以前也没干过这个啊?
王书记离开村子的上午,许多人不约而同地在家门囗目送,只有李老四等在半路上,见面便笑着说:王书记这是要去高就啊!听罢、他先是露出轻蔑的笑,然后瞪着眼睛回到:怎么都比你强,你当不了这一把手……然后甩甩手走远,气得李老四满脸通红。
一时间流言四起,什么样的猜测都有,最后指向村道边一座二层小楼,这是王书记去年才建好的,瓷砖刻花、楼房修得十分洋气,猜是从水利中捞了好处,村里集体树木卖钱据为已有⋯⋯另一种说法是有人暗地里告状,上面有人趁机栽脏报复,真真假假外人是分辨不清,但王处一下变王厨长却是真。
王书记走后的村庄,也并无二样,太阳强烈的光线照在他小洋楼的顶角,在地面上折射出一个倒问号,留给人无数猜想。半个月后李老四又失望又担忧,王国平被任新书记,李老四只能继续当村副了,那位可是王处排行老三的兄弟。
谁当这一把手,陈海川都不反对,他更不愿意往里面凑,今年他承包了村后的空地,这不趁开春正下树苗了。
年长的父亲一锹一铲地挖坑,母亲将树苗放入埋上土⋯⋯就在父母帮忙育苗时,陈海川留意到他们额角的白发,新生总是伴随衰老同时发生,突然有种岁月不饶人的感觉。
老人眼角和额头刻着时间的年轮,在那浑浊眼神中藏着数不清的故事,从没有如此的仔细,父母不知何时老去,想曾他不也是个孩子,来不及感伤,一阵油菜地的香气扑来,万物又焕发出生机。
提起这陈老汉,上了年纪的人就知道他的事:年轻时可风光了,祖辈是做生意的能手,给后人留下不少财富,过着公子哥的日子,要不是生逢乱世,给一伙土匪害了,家道又怎么中落。他打心底恨土匪,可后来为了活命却做土匪,直到后来山寨散了,跟着国民党混饭吃⋯⋯
碰到陈海川的娘就当了逃兵,投兄弟来到王家湾,过起平常人的生活,陈老汉对子女们期望而严厉,可在陈海川大哥二十五岁时,发生一件陈老汉耿耿于怀的事,直到现在都不愿提起。
从那之后他变的少言寡语,对于孩子的事也不管不问一一有空闲就给孙子讲故事,是过去他的父亲常讲的⋯⋯偶尔兴致高就带着孙子们打起拳法,听说是参军时学的,一个武师传教给他。
请听到广播的同学,尽快催缴学费,⋯⋯嘉明红着脸显得不安,他一直都是班上的优秀学生,放学了被冷落到一边,哥⋯哥⋯去掏鸟窝吧,嘉锋像没事人似的说,嘉明却把他推一边,独自回家去了。
谁说孩子没有烦恼,陈海川闷头也不抽烟,嘉明站在旁边等着,"明天把猪卖了就行,"正在厨房里的嘉珍搭话:要多长两月才值钱呢,陈海川不回答点上支烟,到晚饭时都没再说一句话,嘉明的脸这才开朗起来,姐姐、你看⋯⋯而嘉锋正嚷着要给煮鸟蛋吃呢。
如果真回到过去,你能否和那个自己成为朋友,思来想去:既使不能友好相处,但也不要厌恶才好,一切都会变,过去的丑事亦能变成炫耀的资本。
嘉尚从读书以来,成绩一直都徘徊不前,开始还坐在教室中间,到初一下学期被调到最后的桌子,这下倒好了,他玩的更放心大胆,可以和后排同学自由扔纸条,刚开始嘉尚还觉得尴尬,时间一长就无所谓了,反正是学不好,这样反而轻松了不少。
陈海川知道嘉尚的学习不好,可小小年纪能做什么,弄不好与二流子胡混,岂不更闹心,等大些让他去学门手艺,陈海川早就想好了这些。
春天过去 夏天到来,日出而作 日落而息,这一年插秧的时节到了,人们戴着草皮帽、顶着太阳躬身在田间,只见、手臂不停活动,小小秧苗便插满田间。
看似简单可要用心,不留神就弄出条长蛇来,嘉锋插的就参次不齐,总看后面结果好久没插完一行,没耐心可不行。
六天后,陈海川夫妇终于完工,刚到家门口嘉锋就叽叽喳喳:来了个中学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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