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花是一个女刺客,她所杀的人,都是男人。因为她擅长的杀人法,是趴在男人的身上杀人,每次与他们达到高潮的时候,她便抱住他们的颈项,手摸到藏在枕头下的发髻,用力的插入男人的后颈。男人们这时总是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迟钝的发出痛苦的呻吟,可是没有人会理会这最后的呼救,因为没人能分辨,这呻吟与刚刚的呻吟有何不同。
阿花杀了人以后总是能很快抽身离去,她也不在乎这些她杀的人是矮是瘦,是帅是丑。她总能万种风情的勾引他们,杀了他们之后又毫不眷恋的离去。好像刚刚与她缠绵的,就只是物什而已。
阿花长的并不貌美,也没有很高超的武功。但是没有关系,她会易容术。杀人也不用真的动刀动枪。她杀人的成功率在她所在的那一行也是最高的,从没有出错过,因此她在业内的风评很好。除了只杀男人,她没有别的杀手有的特殊要求,价钱也不高,算得上是童叟无欺了。
她最初不过是青楼姑娘的婢女罢了,被姑娘怀疑勾引客人后,扔在了狗窝里喂狗,被一个年长刺客动了侧影之心救了,带到了现在的组织里。
阿花很知足了,人人都道她没有感情,是最好的杀手材料,不论老少好坏,只要任务给到了就接。只是没人知道,她是因为感恩,所以尽心报答组织,不谈价不挑剔,尽力做组织最好的那把刀。
最近阿花又接了一个任务:刺杀新晋的状元郎。这对阿花来说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了,她杀的官员不多不少也有五六个了。
打听到状元郎姓刘,是乡里出去的一个年轻小伙,因今年高中榜首,是以衣锦还乡。但是少年不懂事故的性格让以前霸凌过他的乡绅们颇为忌惮,买了杀手,准备联手把他扼杀在摇篮里。
这次阿花易容成一个柔若无骨的弱女子,在状元郎回乡必经的大街上卖身葬父,等状元郎经过的时候,她再柔柔的一倒,正倒在状元郎的怀里。这过程的一切阿花早就拿捏好了,不早不慢,就连眼泪也算计的刚刚好。甚至比想象中的还要容易,没等她开口,他就已经急匆匆抱着她往家里去,又请来了郎中,细细照料。
只是开头太过顺利,接下来却并没有像阿花计划的那样。状元郎常常不回家,就算回来也不会来找她,经常在书房里批公文,一批就是一整夜。
阿花算了一下,觉得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浪费。她决定主动出击了。
这一晚,阿花化了一个看起来憔悴但又艳丽的妆,穿了一件寻常的素裙,然后在裙摆撕了一道口子,一直开到大腿根上,一走起路来,白花花的大腿便若隐若现。又绾了一个简单的发饰,别上了那根她常用的发髻。
夜深了,趁仆人们都睡着的时候,她从客房款款的走到了书房,月光下的阿花,妩媚而又清丽,就像一朵带刺的玫瑰,你明知她危险可又忍不住靠近。
果不其然,状元郎也没能免俗,抬头第一眼就被她吸引住了。
阿花粲然一笑:大人这么晚还在忙公务,可真是辛苦呢。
状元郎呆呆的望着她,突然开口问道:姑娘芳龄可是十九?
阿花低头又一笑,微微俯下身,露出了些许锁骨,照着烛火有了一丝旖旎的味道。
大人猜的真准,要是别人家的姑娘早就嫁做人妇,可惜娘去世的早,爹爹又长久卧病在床,前几天才倚靠大人的施舍下葬。如若大人不嫌弃,小女可否留在府中伺候大人左右,做牛做马,在所不惜。
阿花边说边靠近着状元郎,拿着楚楚可怜的眼波望着他,这是阿花的惯用伎俩,大多数男人这时就会上钩。
可是状元郎似乎没生出什么别的心思,他只是直直的望着阿花的眼睛,却又好像透着她的眼睛在看其他人。
如果我阿姐还在世上,大概就是你这么个年纪吧,我阿姐在我出生后不久就被阿娘抱走,当初因为家境贫寒,养不起两个孩子。可是如今我高中,蒙陛下圣恩也谋得一官半职。要是能找回我阿姐,那便是再好不过。
姑娘,不知为什么,看见你总是生出一种亲切之感。要是姑娘愿意留在这里,我也必以礼相待,只盼老天有眼,也能让我阿姐过上好日子。
阿花万万没想到状元郎竟然把她当姐姐,她讪讪的直了直身子。把衣服微微整理了一下,借口找了个理由退了出去。
阿花想,这个任务她是完不成了,她当晚就联系了组织,请上边安排别人来执行任务。而她,再多待两天便会以祭奠父亲的理由离开这里。
阿花叹了口气,第一次没能完成任务,不过这个人没有死在自己手里,好像还不错。她似乎心情变得好起来了,迈着步子轻快的回到自己的客房。
让阿花没有想到的是,状元郎似乎真的把她当成亲姐姐了。第二天便吩咐下人送来几套绸缎做的衣裙,说是看到阿花的衣服破的不成样,怕阿花受冻。阿花真是哭笑不得。
接下来几天,状元郎有事没事就会来看阿花,与她说说话,与她一起用餐。拉她一起逛街,给她买各种小玩意,小吃。阿花在这个地方生活了那么久,却第一次知道原来有这么多好吃这么多好玩的。
他还会亲昵的喊阿花“阿花姐姐”
阿花每次也都会笑着回答,连她自己也没有发现,她看状元郎的眼神越来越温柔,就好像真的在看自己的亲弟弟一般。祭父的日子也越推越远。
阿花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阿花仿佛忘记了自己来的目的,直到组织来人通知她,今天就要撤离,因为状元郎,活不过今晚。
听了消息以后,阿花也只是笑着点点头,来人说她,你好像哪里不一样了。阿花笑的更欢了,哪里不一样了。
他说:变得爱笑了。
阿花从来没有想过,她会执行不了任务,她更没有想过,她会违抗组织的命令,保护了组织要刺杀的对象。
当剑没入她的胸口时,她似乎很开心,因为她觉得自己保护住了弟弟。她觉得,这是做姐姐应该做的,义无反顾。
与此同时,突然从四面八方涌进来侍卫,把刺客和阿花团团围住。
状元郎居高临下的看着受伤在地的阿花道:抓捕你,是我上任接到的第一道命令。你杀了十几余人,罪无可恕。
冷冷的声音与毫无波动的表情与平时叫阿花姐姐的他判若两人。
阿花痛极了,她知道剑入心脏三分,自己已经是强弩之弓,但是她仍然笑的很开心:是……是因为这簪子是不是?
状元郎表情终于有一丝松动:你知道?那你还替我挡了这一剑?
阿花用尽最后的力气摇摇头,声音也渐渐弱了下去:你不一定有一个亲姐姐,我却真的有……有一个亲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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