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巧儿
卫生间里,潘朵拉给自己放了一缸温水,面对镜子脱衣服时,心里纠结万分。瞧这乳房,虽然不大,可生了宝儿后,倒也有些起伏了;瞧这腰,虽谈不上小蛮腰,可也算丰润柔软;瞧这臀部,是有些下垂,可它圆润厚实;瞧这脸,皮肤细致光泽……这身材这样貌,哪一样不比壮得像头牛似的金晓琳强,沙小军这混蛋,就算仗着酒为虎作伥,也得找个质量相当的女人呵!
潘朵拉赤脚进了浴缸。宝儿出生后,她忙得连上卫生间都是连奔带跳的,哪有功夫在浴缸里磨蹭。对了,宝儿睡得好吗?哎,宝儿呵宝儿,你怎么有这样一个爸爸?潘朵拉心一酸,闭上眼,在浴缸里泡了足足半个小时,出来时,经过书房进卧室时,沙小军还呆在书房里。
书房里烟雾燎绕,沙小军支着脑袋望着电脑屏幕发呆,脚下一地烟蒂儿。潘朵拉不发一言,汲着拖鞋往卧室去。沙小军听到拖鞋的声响,走出书房,朝潘朵拉的背影喊:“朵拉!”
潘朵拉装作没听见,“啪”地关了卧室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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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沙小军一直呆在书房里没出来。
潘朵拉在卧室里收拾了一下衣柜,看了看闹钟。快11点了,往常这个时候她还没睡。但今晚她想早些睡。她扯了被子就钻了进去。竟然很快睡着了。她做了一个梦。梦中,沙小军和她迎面相逢,但俩人均是木无表情地擦肩而过,她走了一段路,若有所思地回头,竟然看见沙小军站在路的那一端也回过头来看她,俩人平静地对视了一会儿,又转身。
然后,潘朵拉突然醒过来。
窗外没有月光,幽幽的夜灯映出的光,稀薄、阴凉。潘朵拉仰望着天花板,想起梦中的沙小军看着她时的眼神仿如陌生人似的,她呆愣了一会儿,心里无喜无悲。这3天来,沉重、绝望,容不得她半点喘息的机会,现在,事情好像解决了,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她想不通。想不通就睡罢。过了片刻,她又睡了过去,此后再无梦。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安姨已带宝儿到楼下小区玩耍了。沙小军在餐桌边默默地等着潘朵拉。
一杯自制的豆浆、2条剪成6小段的油条、一小筐小馒头。以往沙小军吃完早餐,屁股一撅便出门了。今天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不,第一次见到金晓琳的那天,太阳就已经从西边出来了。潘朵拉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拿起一双景德镇陶瓷青花筷子,夹了一只小馒头就吃。
“朵拉。”沙小军神情忐忑地看了潘朵拉一眼。
“嗯。”潘朵拉咽下一口馒头,喝了一口豆浆。
“朵拉,今天是单号,你的车牌不是单号么?上不了路。要不,我送你上下班吧?”沙小军也拿了一双景德镇陶瓷青花筷子,夹了一小段油条。
“不用了!有地铁!”潘朵拉开始加快吞咽的速度。他想用这种方法赎罪吧?哪能那么便宜了他呵!
沙小军没再说话,勾下头,沉默、机械地吃着早餐。
潘朵拉瞟了他一眼。婚后,沙小军瘦了些,大圆脸变成中圆脸,平头短发,穿着也算时尚。她和他做完那事后,总爱支起半个身子望着他的脸,逗他说话,当他的圆脸盛满笑意时,她的心便欢喜的不得了。可今天,这张脸怎么那么让人讨厌呢?
潘朵拉三下五除二吃完早餐,轻描淡写地说:“小军,咱俩这两天商量商量离婚协议书的内容,然后找个日子,去民政局办离婚手续吧!”
沙小军抬起头,脸色苦涩:“朵拉,非得要这样么?就不能原谅我,给我一次机会么?”
潘朵拉一下子来气了:“是你自己糟塌了机会呵。那天你说去和同学聚会,我有没有劝过你别喝多了?你不是答应过我,保证晚上12点前神清气爽地回来吗?”越说越来气,“啪”地拍了一下餐桌,左手掌顿时麻辣辣地痛,不由地咧了咧嘴。
沙小军又勾下头,吃了一口馒头,含在嘴里好一会儿没嚼动。
潘朵拉看也没看他一眼,进卧室里换了一套黑色双绉真丝衬衫款连衣裙、一双黑色达芙妮高跟鞋,提了一款咖啡色的Gucci圆筒包,上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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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朵拉没开车。她怕自己的坏情绪影驾驶。沙小军是对不起她,但她不能对不起女儿。
马路上的清晨,市井味浓郁。从小区门口到地铁站,约步行800多米。潘朵拉往地铁站走去,高跟鞋在人行道的红砖上扭捏前行。一个小伙子骑着自行车擦身而过,车把刮到潘朵拉的左手臂上,潘朵拉痛得大叫一声。小伙子竟然回头嘻嘻一笑,明显的恶作剧。
潘大朵停下来。骑自行车的小伙子,竟然长得有些像沙小军。
沙小军勾着头的样子,确实有些可怜呢!潘朵拉忍不住想,喉咙像堵住了,眼泪一个劲地往外窜。
一个约60岁的老头儿牵着一个背着书包的小男孩,赶上潘朵拉。老头儿没注意潘朵拉,边走边叮嘱孙儿一些上学的事情。潘朵拉抹了眼泪,长长地叹了口气,顺势望了望路边一家店铺的橱窗。
橱窗里,潘朵拉瞧见一身黑色的女人,想,这黑色还真是配她今天的心情哩!对了,当初她在网店上看中这套连衣裙时,沙小军嫌颜色沉重,不肯出钱买了送她,她一赌气自己买了。Gucci圆筒包也是自己买的。她可不用刚才那冤家买的东西!可不能对他抱同情之心!她越想心越堵,恨不得扑回去扇冤家一个耳光。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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