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瑾女士人所共知,她以自己的一腔热血,为中华民族的新生慷慨赴死。如果可以把辛亥革命比喻成大合唱,秋瑾是其中当之无愧的领唱者之一。1913年,孙中山祭扫秋瑾墓时亲笔写下了“巾帼英雄”的匾额。
鲁迅先生一直以来是被当成“直刺向黑暗势力”的“匕首”和“投枪”的,按说,这两人应该是同仇敌忾才是,但是,有这样一段史料,秋瑾女士竟然在大众集会中公开宣布要“判处”鲁迅等人的“死刑”,鲁迅究竟做了什么?竟使秋瑾女士拔刀相向?这听起来似乎匪夷所思。
秋瑾与鲁迅确实有交集,两人不仅是同为绍兴人,还一起在日本留过学——“周树人此时22岁,就读于弘文学院的速成师范科。他学习了六个月后,从速成班毕业,于9月份进入仙台医学校学习。在秋瑾7月份来到东京后,他们作为老乡,相处了两个月。”
这段记述来自于日本学者永田圭介《秋瑾–竞雄女侠传》,这本书运用大量的中、日文献资料,从秋瑾的诞生到密谋反清,对她的一生作了系统的描述。
笔者认为,以日本学者的精细负责,再加上局外人的冷静与客观成传,此书还是具有极高的可信度。
我们且先来看这样一段描述:
“翌日(12月9日),留学生们公推秋瑾为召集人,在留学生会馆中的锦辉馆召开陈天华追悼会,会上,她宣布判处反对集体回国的周树人(鲁迅)和许寿裳等人‘死刑’,还拔出随身携带的日本刀大声喝道:‘投降满虏,卖友求荣,欺压汉人(者),吃我一刀。’”
“当然,‘死刑’只是一种姿态。反对回国的人用反感和轻蔑交织在一起的眼光冷冷地看着秋瑾和主张集体回国一派的人们。”
(秋瑾拔刀的照片,这是她启程回国前特意拍摄的。)如果单从这描述来看,我们的标题绝不是故弄玄虚,此事比较靠谱,只是仅有此书亦是孤证,加之多年来国人对于鲁迅近乎神一样的推崇,而使这段历史被淡化,甚至被忽略而已。
正是秋瑾和鲁迅等人在日本留学期间,发生了一件当时震惊国内外的事,此事的背景是:当时约有八千多中国留学生涌入日本,其中约有三千多人既不能进校,也无法归国,只好在社会上闲游。当时的留学生鱼龙混杂,少数人常常出入于酒楼妓馆,败坏了中国留学生形象。由是,日本政府发布了取缔规则:要求留学生要遵守清政府的法令,既严格限制留学生革命活动还有规范学制,完善教育的一些措施。取缔规则因为干涉了中国留学生的革命行动,遭到了留学生的强烈反对,并以罢课抗争。
学生分裂成两派,一派呼吁退学回国,一派主张采取忍耐态度,继续学习,而秋瑾正是激进地站在退学回国的一派中,此时的秋瑾在日本的影响力是这样的:“这位女性,不仅姿色动人,还言谈爽快,令须眉黯然逊色。事情发生后,秋瑾带头四处奔走,在学生中做了大量的说服动员工作,在她身边很快就集结了七八百名学生,她领导学生开展工作,不断激励学生坚持斗争。”
这是引用日本鲁迅研究学者北冈正子在《鲁迅——在日本这个异文化的国度中》一书中对秋瑾的描述。
而鲁迅的态度呢?
“主张回国的一派占据了主导地位,其中就有一些身携匕首虎视眈眈的纠察队员,他们到处巡视,因惧怕这些人,几乎没有人再敢反对回国。被两江总督刘坤一亲自确定的公费留学生周树人(鲁迅)就是其中一人。”
自费留学的秋瑾与官派留学的鲁迅、许寿裳等人之间冲突激烈,两派势如水火,学生运动陷入一片混乱。日本报纸《朝日新闻》评论,“此盖由于清国人特有之放纵卑劣性情所促成,惟其团结之力则颇为薄弱。”当晚,悲愤万分的陈天华连夜写下《绝命辞》,第二天(12月8日)一早在大森海湾蹈海自尽。陈天华在《绝命辞》中说,“我不自亡,人孰能亡我者,唯留学生而皆放纵卑劣,则中国真亡矣。”
陈天华一直被秋瑾视为老师,他的自尽自然让秋瑾悲不可遏,故而她才会在留学生会馆中召开的追悼会上,公然宣布‘判处’反对集体回国的周树人(鲁迅)和许寿裳等人‘死刑’,还拔出随身携带的日本刀大声怒喝了。
有人说,因为政见不同而已,甚至有人说,或兵出斜谷,或兵出子午谷,策略不同而已,并无于行节有亏,不必即此说魏延是叛徒。
有人愿意“我以我血荐轩辕”(鲁迅诗句),有人却不愿逞匹夫之勇,百余年过去,这些人各有归宿,都已经长眠在历史的烟尘中,笔者无观点,只是发现这样的资料对于深入研究鲁迅的生平事迹与早期思想,也是不可多得的资料线索,弥足珍视。
在秋瑾英勇就义十多年后,鲁迅在他的小说《药》中,塑造了革命者夏瑜的形象,以暗喻秋瑾式的革命。革命者夏瑜的血,却被华老栓等愚弱者,当成了医治痨病的稀奇药引,这是怎样一种悲凉。
鲁迅曾在学生集会上说,我只好咬着牙关,背了战士的招牌走进房里去,想到敝同乡秋瑾姑娘,就是被这种劈劈拍拍的拍手拍死的。我莫非也非阵亡不可么?
鲁迅的这段话从何说起呢?据了解,鲁迅留学日本时,曾参加过光复会。当光复会骨干徐锡麟刺杀安徽巡抚恩铭被剖腹挖心的消息传到东京,鲁迅在集会上义愤填膺、慷慨陈辞,但是,不久另一个刺杀任务,被派到他头上。鲁迅起初是答应了的,但临行之前又退出了,理由是他有母亲需要奉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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