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火再次醒来时,汉依然躬身在那里沉睡。晨曦映亮了窗,通透了帘帷,将帘帷的浅蓝色衬得光洁新颖,甚至洇染了玉雪般的墙壁。汉的形廓在晨光里也异常清晰,完全没有白天那般的魁拔。蓝火睡不着了,翻看了一些手机上的朋友圈,不甚有新意,侧身缓移下床。蓝火很随意地束了睡衣的腰带,用手挽了有些凌乱的头发,将发带浅浅地绕了,轻轻关上卧室的门,对着洗漱间的镜子,睁睁眼耸耸鼻,打量着镜中的自己。
女人一天的开始,都是从审视自己取悦自己开始的。蓝火对自己的面容很认真,不肯放过每一道程序,隔离,粉底,散粉,眼线,眼影,眉笔,腮红,口红,都很细心地过一遍。其实蓝火的素颜也上镜,慈眉善目,雍容典雅,只是这一着妆,人更显年轻貌美,完全看不出蓝火已有着四十又五的年纪。蓝火依托这些将自己的年龄冻藏,害怕镜中的容颜老去。
这是蓝火少有的一次早起。不知为什么,蓝火总觉得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在催促她,让她早早地去见面。有什么呢。到清晨的江边去转转?蓝火不知道上一次去清晨的江边是什么时候,应该有很长的时间了。好像还是一年前,阿信没租她店铺的时候。
蓝火穿了那袭带有银蓝碎花的旗袍,踩着白色的高跟夏凉鞋,搭着楼梯扶手,款款而下木楼梯。清晨的厅里响起清亮的回音,像是古老的钟摆在悠然摆动,发出迂回的钟鸣。
巷子的人还不见得多,偶尔三三两两电瓶车从身边晃过;人行道边,有些年岁的人在那伸胳膊屈腿晨练。蓝火踩着夏凉鞋,觉得身子有些似风中的紫薇花般轻轻摇晃着。紫薇花开得真是好看,占尽了七月的风头,蓬勃热烈又细腻烂漫,仿佛少女多情的心。
去哪呢,这样的早。晨曦从楼层的隙缝间露出瑰丽的色彩,天空蓝得似刚洗拭了似的。在这里看不见天边晨曦那波澜壮阔的美,不如去江边,江边那才真的是美,令人赏心悦目,流连忘返。
沿江路的清晨永远那般热闹那般忙碌,各色各式的车辆如鱼穿梭着。路侧是晨练的人们,或走或跑而过或凝神原地不动,他们是这清晨江边最美丽的一道风景,印证着这座城市的健康与活力。
逶迤的江堤是马市一道美丽的风景线,作为园林城市,这几年纳入市政重点工程,投入了不菲的财力。改造后的江堤宛若一条美丽的长龙,温顺而又典雅地卧伏在古老的长江边岸。
蓝火在绿草如茵的堤岸信步行走,一条清晰的白色路带似游龙般沿伸着,望不见尽头。晨曦在东方迷离,水天一色处,斑斓一片,赤,红,橙,黄,褐,在江面交织,融合,像是夜晚的暧昧场面。一些远远的船驳镀上了奇光异彩,仿佛静止在一个虚幻的国度。蓝火忘我的望着眼前的一切,心中那美好的渴望宛若江面滑翔的江鸟,有一种想飞的冲动喷薄欲出。
可以放肆些,反正这里没有人认识我。蓝火这样想的时候,脚下有些不安分,像小姑娘蹦跳着,不太规矩地雀跃在江堤上。蓝火的心里有些乐,好久没有这样毫无忌惮地招摇了。
“呀!这不是蓝火姐吗!?”蓝火的耳边忽然响起脆亮的男声呼喊。蓝火本能地吓了一跳,那蹦跳的节奏慌乱了,险些来了个趄趔。
扭头回望的那一刻,一张帅气的阳光的脸庞映入眼帘,慌乱的岂止是脚步?蓝火的心也慌了,仿佛自己躲着的调皮被人洞透,蓝火的脸唰地红了。哎呀,怎么这里见到阿信了?
阿信没有停下运动的脚步,走马灯似地在蓝火面前原地跑。阿信穿着白色带红杠的夏季运动短装,晨曦映衬着,浑身折射出青春的光辉。
“姐,你也来这晨练呀?以前怎么没见到你呢。”阿信笑笑地问,眼里闪动着喜悦的光泽。
“我,我,”蓝火突然有些语无伦次,“我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随意走走,你当然看不见我嘛。哦,阿信,你每天晨跑?”
“是呀,天天跑,我可是市跑吧成员呢,我还经常参加马拉松呢,跑步不坚持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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