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把'阿信火锅'做成一个特色餐饮品牌,我想在马市连锁经营。”阿信有些沉思着认真地说。阿信这样说的时候,眉头有些暗锁,两抹浓黑的剑眉凝皱成了一抹平,更显出阿信那双明眸的深遂,似乎,还掺杂了一份淡淡的忧郁。
蓝火没有答话,蓝火依旧笑盈盈地望着他,只是眼神里带了一丝丝鼓励的神采。蓝火像是垂钓者,在静静等待水面下的答案。
果然,阿信叹了口气,“说是这样说,可是,哪的来的钱呢,一家连锁店,至少要三十万。”
“是啊,哪来这样多的钱呢?”一旁的阿诚明显受到阿信情绪的感染,一脸的愁眉苦眼。
轮到蓝火说话的时候了。蓝火心中猛地一震,身子变得轻盈起来,一颗原本平静的心仿佛风拂过湖面,荡起别样的微波。有多少年了?自从来到马市,蓝火已解甲归田,完完全全退出了生意场的江湖。如今听到阿信这些话,蓝火禁不住热血沸腾,那些意气那些斗志那些豪迈,仿佛多年解散的兵勇,只需振臂一呼,又迅速聚集一起,发出震天动地的呐喊。
“阿信,你尽管去物色场所,去安顿好店面,钱的事,姐来想办法!”蓝火用手将散在面颊前的一绺秀发绕上耳根,抬头,眼里闪过坚毅的神彩,“不过,话可说回来,这是投资,姐要入股分红,姐可是监事呢。 ”
“真的?!”意外的惊喜一下子似滔滔江水迎面扑来,毫无防备地袭击了阿信,阿信眼里散发出无比喜悦的光芒。这光芒极像那束穿透云层的阳光,清纯而又明丽,有着被过滤般的晶亮通透。
“嗨!”阿信握拳向天空一击,作了一记潇洒的离地跳。
望着欣喜若狂的阿信,蓝火的心里涌起久违的成就感。这成就感就像当年与汉初始入驻马市时,内心那满满的自豪与自在。蓝火忽地想起那辆川崎摩托跑车。除儿子仁假期回来偶尔地兜风以外,其余所有的时间,川崎像是个犯人,被枷锁在黑沉沉的牢房里,不见天日。
蓝火莫名地有想兜风的冲动。那是在没有边际的江岸,一辆川崎似一匹脱缰的野马,驮着蓝火,还有蓝火心爱的人,一起驰骋在湛蓝的天空下。多无忧无虑多自由浪漫啊,彼时江风呼呼从耳边刮过,风中带来江水的气息,还有阳光,树叶,青草,江花的味道……
那辆骄傲的川崎呢,那紧握油门,猫腰耸肩,如赵子龙蜘蛛侠般的人呢。
“阿信……”蓝火有些不安有些艰难地叫着,“车库里的那辆川崎,已经很久时间没有骑过,不知道还能不能发动么?”
“哦?那辆川崎?仁骑的时候,给我试过。多么好的一辆跑车呀,”阿信说着,眼睛里闪过一丝兴奋还有一丝沮丧,“这样的天气若是能去江边兜风,真是人生难得的享受。”
“是吗?”蓝火对阿信投以友好还有感激的一笑,“走,还早,去看看川崎去。”
川崎安静地待在车库里,像一匹孤独的狼困顿了很久很久。蓝火上前,轻拭去川崎身上的浮尘,川崎依然那般温顺,那般年轻。川崎还是那川崎,蓝火呢,依然还是那蓝火。可是,川崎真的还是那川崎,蓝火真的还是那蓝火吗。
阳光下的川崎闪烁着锃亮的迷人的光泽。阿信毫不犹豫地跨上去,像多年的战士又重新骑上心爱的战马一般。阿信的姿势真好看,有着阳刚的青春的帅气的美,这川崎,简直就是天生为阿信配置的嘛。
空踩,拉风门,开启锁,再踩,加油门,阿信很轻松很熟练地完成一系列的动作。川崎低沉地呼出声来,旋即排气管发出清脆悦耳的“嗒嗒”,像是在急切地召唤老朋友的归来。
阿信再次加大了油门,川崎在阿信跨下来了一记漂亮的S摆,像一匹撒欢的俊马,转瞬在蓝火有些伤感有些欢欣的眼里,绝尘而去。
这多像当年的汉啊,热烈,刚毅,率真,任性。当年的汉就是这个样的,只是汉比阿信温柔些,汉轻扭油门,回过头来满眼含笑地向蓝火招手,“来,等你呢。”
蓝火像位公主似的坐在汉的身后,然后毫不客气地一把箍住了汉的腰身。汉是她的,汉永远都是她忠心耿耿的奴仆。
世间真的有永远吗,望着折身返回的阿信越来越近,蓝火幽幽地叹了口气。
“姐,不是想去江边兜风吗,来,坐上,我带你!”阿信一脸的灿烂,眼里没有一丝的虚伪与邪念,阿信的眼里仿佛湛蓝的天空一般澄明。
蓝火心里有一丝小小的犹豫,但望着阿信的眼睛,蓝火就释然了。这是一双让人心安让人真诚的眼睛,容不下半点的顾虑与杂念。
“好吧,姐好久没有去兜风了,你家汉哥呀,总是忙。”蓝火微笑着一手提起裙摆,一手按住车座,轻轻地坐了上去。
蓝火的心里迸出了几行诗意:
啊,我的爱人
我要你现在就坐在我的身后
让晚风飘逸起你的秀发
将双手从我身后抱紧
不要问何去何从!
不必问今生明生!
这一刻,蓝火觉得,离阿信这般近,又这般远;离汉这般远,又这般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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