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碉堡存在的意义是为了讽刺,为了告诉你努力是没有用的。
1,
炸碉堡是我的高中同桌,在与他同桌的那些日子里,我领悟到了痛苦原来可以加倍的真理。
他从来不买课外的学习资料,在这一点上,我必须要写赞美诗来歌颂他。与之形成对比的是他的前前同桌院长,院长的书堆得老高,可以用来完美地挡住老师的视线,院长在高三一年买了十几本理综卷子,而炸碉堡却没买一本。这并不是重点,重点在于炸碉堡几乎每次都干掉院长。
很难想象,这风格迥异的二位大神如何相处。
炸碉堡很狂。
上生物课的时候,我不止一次地听到他讲,“编,接着编。”
我当然可以把这称之为自负,但这是贬义词,与我要写的赞美诗矛盾。但我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来描述,这让我有点沮丧。
炸碉堡对老师有一丁点不满,比如说他严厉批判化学老师讲练习总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造成讲题速度过快,让一边做物理一边听课的炸碉堡很不爽,因为他老跟不上节奏。
我说,“你这么牛,干嘛还听课?”
“为什么不听课?一举两得多好啊。”
2,
炸碉堡有一次动员全班同学看《你的名字》。
而身为同桌的我没去。
两年后,他告诉我,“其实你当时去的话,有一张免费的票。”
我听完后很感动。
“有一个人临时有事没去,空了一张。”
“你大爷的,临时,我还以为你特地为我准备的。”
3,
班上段子:炸碉堡考前只要翻翻报纸就可以考前十。
班上有报纸党。《南方周末》给炸碉堡,《参考消息》给陈鸟,《中国青年报》给许三金.........最为神奇的是,我要看报纸的时候,从来找不到一张新报纸。
炸碉堡是看报党的代表人物。他经常花一节晚自习看报纸,而我做作业的存在只是为了形成对比。
考试前,他依旧我行我素,看报纸。
然后,考得很好。
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理综考后,三个人比对答案,结果炸碉堡得到以下回复:你物理错了两个,我和他没错。
老师讲解试卷,炸碉堡物理没错,那两个人错两个物理。
4,
“你帮我下一部电影吧!”我说。
“好的。”
结果他妈的拖了七八天。
“你再帮我下一部电影吧。”
“你搞什么?”
“我想每个星期下一部,高考完后就有四十八部。”
“所以呢?”
“这作为青春的见证啊!”
“你他妈的是不是有病啊?”
“为什么这么说?”
“这见证个头啊?”
“你不觉得有意义吗?”
“不觉得,自己下。”
5,
老师告诉他爸:你儿子读书靠的是聪明,没有多努力。
炸碉堡知道后,反而有一丝高兴。
炸碉堡放假很少做作业,只等晚自习补一下。
最牛逼的是十一长假,他一字未动。
“补死你去。”我说。
“小意思。”
他不会抄其他的同学答案,即使未做,也坦荡。
做练习,他做得比我快;
发下来,他错的比我少;
考试后,他分数比我高。
痛苦加倍。
6,
炸碉堡房间贴了一张照片。照片里的她,笑得很开心。
她的成绩可以上复旦。炸碉堡想考复旦。
而他从未努力。
他为自己找到动力,却发现习惯已无法更改。
“你懂不懂什么叫交心?”他问。
“什么?”
“你这同学真有意思。”
“同学?”
“我说你。”
.........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
7.
高考完,我看了《你的名字》。
三叶和龙,是换了个名字的他和她。
炸碉堡有本关于《你的名字》的图册,图片精美。五米处远的照片里的人,好像三叶。
“可恶啊,我有好感的女生都被人拐走了。”炸碉堡说。
“羡慕啊!”
乒乓球桌打球。
“我六年级打球很厉害的。”我说。
“切。”
乒乓球声乒乓响。
“你知道什么叫做喜欢吗?”抽拉。
“怎么还有这种问题?”旋球。
“喜欢分好多种的。”对角线。
“你想干嘛?”压。
“我六年级有专门老师教过的。”我说。
“老师?”
“民间高手。”
“切。”
8,
我的U盘里存着那年炸碉堡下的《十二公民》,我还没看。
如果坚持下去,我的U盘会有四十八部电影。而如今只有一部。
那《参考消息》一天一份也随着高考结束而停止。
炸碉堡的房间里没有一本课外资料,有的只是学校发的课本和教辅。它们整齐地堆在一旁,骄傲地支撑起那座碉堡。
一米远处有集了两年的英语报纸。
两米远处有夹满试卷的书。
三米远处小学毕业照,初中毕业照。
五米远处有他的小提琴曲谱。
整个十几平米有他的故事。
抽屉里的几封信,是故事与故事的交接。它们一会儿尘封,一会儿打开,一会儿隔着不同的空间,一会儿隔着不同的时间。
整个四年建起的碉堡,终于轰然崩塌。
谁曾经那么狂妄,一心二用听课?
谁曾经那么自负,考试前看报纸?
9,
我终于明白老师说的情感问题。
我终于明白什么是交心。
有些人畅谈,是热血;有些人畅谈,是喜欢;
有些人不畅谈,是敏感;有些人不畅谈,是固执。
请允许我含蓄地写下这些文字,虽然我不知道它们真正表达的是什么,但目的只有一个:赞美炸碉堡。
我说过的赞美诗,就一定要彻彻底底的表扬。
写在2018.6.9。并希望自己可以追上秒针转动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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