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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上的星星,一个对孤独症患者富有诗意的称呼,背后却是残酷的事实:当父母去世后,这些孩子还能有尊严地生活吗?
《海洋天堂》是由一个真实故事改编的剧情片,父亲王心诚身患绝症,将不久于人世,如何安置患有孤独症的儿子大福,是他的当务之急。真实而残酷的故事,细腻而内敛的演绎,一次次引爆观众泪点。
故事的原型是一对叫做田惠萍和杨弢的母子。患有孤独症的杨弢是剧中大福的原型,而田惠萍是故事中的父亲王心诚和最终接收大福的民办机构负责人的合体。
没有了父母,永远无法完成社会化的孤独症孩子,该如何立足于人世间?
(一)悲情自救,有多少无奈多少痛。
影片开始,浩淼烟波,一叶孤舟,王心诚在自己和孩子的脚上绑上石头,沉入水底。与其让他遗落人间,遭受意想不到的苦难,不如带着永远不谙世事的孩子离开这个世界。
一个生活在自我世界里的孩子,永远不知道这世界的爱恨情仇,就像他每次在海洋馆畅游的那般欢喜,开心地跟着父亲赴一场死亡之约。
水性极好的大福出于本能,解开了脚上的石头,望着逃出生天的大福,王心诚问大福,也是在问自己,“爸走了,你没走,谁来管你?谁来管你啊?”一个对世界毫无招架之力的孤独症孩子,在失去父亲这最后的一道屏障,还有谁能护他一辈子的周全?
既然死神不愿带走大福,王心诚决定趁他弥留期间,训练大福最基本的自理能力。别人轻易能完成的事情,大福需要无数次机械重复地训练:穿衣脱衣,上车下车,扫地抹地......一遍又一遍。一面是时不待我的紧迫,一面是无动于衷的懵懂。
大福发怒时,狠咬父亲的肩膀,王心诚向上摊开的手掌,是对残忍上苍的无力控诉。王心诚急怒之时,斥责大福的愚笨,是一个绝望的父亲对命运的困兽之斗。家贫,妻亡,绝症,子残,一个历经重重折磨的底层小人物,依然要为孩子撑起一片爱的天空。
垂危之际,他背上龟壳带着大福在海洋馆游泳,告诉大福自己就是那个大乌龟,大乌龟就是爸爸,他期望给孩子一片恒久深沉的,永不枯竭的海洋天堂。
如果粉碎自己,就能铺就一条路,让孩子走向安全,尊严的话,我相信王心诚会毫不犹豫跳进粉碎机。但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它需要社会更多人的参与。
(二)社会保障,阳光照不到的地方。
同在底层,爱屋及乌的柴婶愿意承担照顾大福的重责,但如果让柴婶照顾大福一辈子,这不现实,更会让王心诚背负巨大的感情债,如他所说,这样的孩子,作为父亲,他赶上了也就是了,别人还是不要拖累为好。
把大福放到哪里好呢?孤儿院不适合,年龄太大。养老院也不合适,年纪太小。精神病院太压抑,泱泱尘世,竟无大福立足之地。
影片最后还是给我们描绘了一个童话般,相对完美的结局:在王心诚耐心训练之下,大福有了最基本的自理能力,海洋公园的老板为大福提供力所能及的工作,邻居柴婶给予大福生活中的关照,还有海龟爸爸陪他度过漫漫长世。
故事里桂纶镁出演的玲玲,与大福结下友谊的情节,受到大家的质疑,认为这一情节完全多余。我觉得并不是这样,现实生活中,一些有特殊孩子的家庭,父母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再添一个孩子,接替年老,离世的他们照顾这些遗落在地球上的星星。
玲玲本身也是一个孤儿,最终她也无奈离开海洋馆,漂泊江湖。是否是导演在暗示我们,盛世繁华的背后,留给弱势群体生存的空间实在有限?
虽然故事里的大福有了最基本的自理能力,也终于找到了一家托养机构暂时栖身,似乎能有尊严地活着,但现实生活中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正如那所民办托养机构的负责人所承诺的:只要我们学校一天不关门,我们就会一直照顾大福。可如果关门了呢?医疗设施,教育机会,工作机会严重倾斜,尊严是孤独症患者,也是所有特殊人群最遥不可及的梦想。
作为现代社会高发病率的孤独症患者,中国的孤独症患者超过了一千万,但为其提供诊断,治疗,康复的机构寥寥无几,而自闭症康复老师,只能覆盖1.3%的人群。也许,真正能慰藉大福的,只剩下那一片海洋!那一只海龟!
(三)人心的宽容与接纳,才是生命尊严的最后皈依。
除了专业机构及相关专业人士极度匮乏,人们对特殊人群的认知与接受,也是无法逾越的鸿沟。
大福独自坐车回家,到站时,虽然大福就站在门口,但因为不会回应乘务员的询问,差点错过站。王心诚急忙扒开车门,接下大福,但换来的是乘务员没好气的训斥:下车你不会说?!问好几遍不说!”处在正常世界的乘务员并不知道,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会回答问题啊!
大福把球紧紧抱着,只想交给玲玲,影响了其他人的演出,“别跟他啰嗦”,这才是现实生活中最真实的一面,漠然与排斥,才是社会的底色。
孤独症的孩子不会走进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对他们也并不友好。
但想想,连大福的亲身母亲都无法接受他,选择自溺身亡,我们又怎么能苛求这个世界?
幸好还有一群热心的人:
导演薛晓路曾在孤独症学校做义工,这一做就是20多年。
当时市价1000万片酬的“功夫皇帝”李连杰,零片酬出演这位底层平凡而伟大的父亲。
他还拉来久石让,周杰伦,张叔平,杜可风,奚仲文一众大牌坐镇。
华丽的阵容唤起社会对孤独症患者的关怀与尊重,也让我们看到了人性的光芒,和未来的希望。
也许充满保障的社会,温暖的人心,才能还大福基本的尊严,才是大福真正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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