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哪写哪的从前故事（五）

想哪写哪的从前故事（五）

想哪写哪的从前故事（四）

46

回到家是除夕的当夜。

我妈说，你瘦了。

我爹对我点了个头。

我爷爷问我，娃，你咋没戴红领巾呢？

我爷爷中风好几年了，如今只记得十几年前的往事。那会儿我和校工养的鸡打架，他老怕我被开除少先队籍。

说起来，散养的公鸡战力真特么高，会用翅膀扇你耳光。

各位有空可以试下，具体操作是趁它午睡的时候弹它的鸡冠，或者拔它屁股上的毛。

我凑到他耳边：爷爷，放假了，就没戴。

爷爷一颗心总算落了地。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他说。

争取当上中队长。

我诶了一声，混在鞭炮声里，窗外早已硝烟弥漫、震耳欲聋。冯巩在指挥王宝强转圈，爷爷突然咧嘴笑了。

巩，巩汉林！

冯巩喷了王宝强一脸的唾沫。

47

我在家呆到大年初四便走了。

我爸给我点了个头。

我妈塞了我两百块钱。

我爷爷摇着他的轮椅满屋子转悠，最后从厨房掏出一根红色的洗碗布，硬要给我戴上。

争取当上中队长。他嘱咐我。

我一直把洗碗布揣到了学校，打开一看，里面包着两百块钱。

48

你如果对08年的400块钱没有概念，大概就是十来顿鸡公煲，吃撑那种。

又过了十来天，老卞来上学了。

老空，我过年得压岁钱啦！他笑得一脸褶子像春天的河水一样荡漾。

走，我请你吃鸡公煲去！

不要！我厉声拒绝道。

49

你们一定以为重庆鸡公煲是重庆发祥的伙食。

我负责任的告诉你们。

没有，重庆一家鸡公煲也没有。

重庆鸡公煲是一个叫张重庆的小伙子发明的。

摘自百度百科。

50

开学那天，部长告诉我们，播音员学姐作为交换生出国进修了。这之前学姐是作为宣传部的干事，现在既然成立了广播社，那么招聘播音员的纳新工作就交给广播社自己来做了。

老卞欣喜若狂，表示没什么要求，是个妞都成。

我拿起一封自荐信，我给念念简介啊：我虽然不漂亮，但…

停，打住，下一个。

51

面试那天，盛况空前。

尽管在老卞的严格把关下，已经把“普通”“平凡”“不漂亮”作为敏感词全都剔除掉了，但社团室门口还是排起了贪吃蛇一样扭曲的长队。

老卞一拍大腿，露出惋惜的成色：早知道一人收五块钱报名费啊！

来者个个才艺非凡，有表演书法的，有表演舞蹈的，还有全国中学生物理竞赛二等奖得主，老卞对一个萌妹子非常中意。

我提醒老卞，她可是个烟熏嗓。

怎么了？瞧不起周迅啊！老卞振振有词。

但我们不是招人说话来着？

老卞还想诡辩，一把吉他走上台来。

是的你没看错是一把吉他自己走上来的——你根本看不到后面躲着多么小一个人。

评委学长好！那声音像一杯卡布奇诺里冒出来的袅袅香气，在高处稀薄的空气里萦绕，我和老卞都不由得伸长了脖子。

琴枕的背后探出粉扑扑的半张脸来，如江南烟雨，如细雨方歇，如雨后斜阳，如一朵小而灿烂的霞云。

不瞒您说，我当时就想爆灯了。

小姑娘清了清嗓子，清唱了一曲《后来》。

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

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在。

好！啪啪啪啪啪啪！老卞站了起来。

气氛很热烈，我也拍了拍手：真好听，不过为啥要清唱，你的吉他呢？

小女孩赶紧把脸缩回吉他后面，因为这样我就不紧张了。

诶……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老卞重重的拍在我背上，然后径自走到门口，把排队的人驱散。

打烊了！打烊了！他喊到。

52

那个女孩，叫做云烟。

这是她作为电台DJ的名字，因为她知道我的笔名是长空。

各位听众，今天的节目由长空供稿，由云烟播送，多配啊！云烟如是说。

老卞在一边哼哼，一个长空，一个云烟，那咱们工作室改名叫天上人间得啦！

成啊，你也别叫老卞了，叫老鸨！

云烟拉着眼皮吐着舌头，另一只手蹑着我的袖口。

好啊！我选你做头牌！老卞饶有兴致。

你去死！猪一样的老卞！云烟不依不饶。

别这样说云烟，老卞得活着。我说。

老卞活着可是为保持物种的多样性。

……

08年的春天，我们有了很大变化，比如云烟的加入，比如云烟是一个熟悉以后就能淹死你的话痨，比如云烟莫名其妙的喜欢粘着我，比如云烟莫名其妙的对老卞充满敌意。

08年的我还没有发觉，遇见这个一米五的小丫头，是我一生之中最美好的事情。

想哪写哪的从前故事（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