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传》中写人事,往往与预言、梦境、鬼神等相连,带有一定的神秘色彩。前边已经讲过《左传》中恶鬼出没的故事,今天选几个神异的故事和大家共享。
荀偃之梦
荀偃,也称中行偃,他是晋国的中军元帅,曾经和晋国的大臣栾书合作,杀掉晋厉公,改立新君晋悼公。荀偃带军伐齐前夕,他做了一个梦。梦中他和晋厉公发生了冲突,两个人大动干戈。厉公手持铜戈,顺手一挥,就把他的头给割下来了。割下来的首级坠落在荀偃脚下,他很着急,赶紧弯腰捡起脑袋安在脖子上,用手扶着往前跑,生怕厉公追上他。跑着跑着,又碰见了梗阳一个叫皋的巫师。醒过来之后,梦中的情景一直压在他心头。过了几天,他果真在路上碰见了梦中的巫皋。把自己的噩梦给巫师一说,很巧合的是,巫皋也在那一天做了同样的梦。荀偃不明白这个梦在暗示什么,巫师说:“从梦境来看,今年,你必死无疑。如果东边有战事,就在战事前后了。”讨伐齐国后,荀偃的身体每况愈下,最终由于头部长疮而病死。荀偃竟然和巫师做了同样的噩梦,而他的死又证明了巫师预言的准确,这件事情在《左传》中非常奇异,也许是荀偃弑君后心中有愧,所以才梦到晋厉公的鬼魂找他报仇吧。
神降于莘
这个故事发生在鲁庄公三十二年七月的一天,有一个神灵从天而降,来到虢国的莘地。这个神灵会说话,莘地的人惊讶不已,议论纷纷,不知道神灵要做什么。事情传到周天子惠王的耳中,他也很疑惑,就向一个叫过的内史咨询。内史说:“神的降临,是一种预示,国家兴起或灭亡的时候,神就来观察他的善行或邪恶,以前都有这样的情况。”惠王问要怎么做,内史说:“用物品每天祭祀他。”惠王听从了他的建议,内史过又去莘地祭祀,看到虢公丑请求神保佑,回来说:“虢国可能要灭亡了,国君不行仁政,对百姓暴虐,却把希望寄托于神灵的庇佑,这怎么行呢?”这个天降神灵在莘地呆了六个月,虢公一直让几个大臣祭祀此神。神也答应会赐给虢公更多疆土田地,虢公很高兴。一直替他做祭祀的史官嚚说:“虢国恐怕要灭亡了。我听说国家要兴盛就听百姓的声音,要灭亡,就听神灵的话。神灵那样聪明,怎会不知道谁好谁恶?虢公品德不好,坏事做尽,神灵怎会帮助他?”从《左传》中的这段记载可以看出,虢公丑想利用神灵大肆宣扬,以此来扩大自己的影响。史官和周天子都能冷静理智的看待此事,他们虽然相信天命,虔诚的祭祀天神,但更注重的是民情民意,这些思想中有进步的一面。故事中的神灵的确很传奇,他能和人对话,而且一呆就是半年,来的时候沸沸扬扬,怎么走的,却悄无声息。他的出现在于暗示统治者,多行仁政国家才能长久。虢公丑暴虐又昏庸,神也不会保护他,几年后虢国就被晋所灭。有人说,这是虢国的一次炒作事件,而神,则是他们炒作的对象。实际上,通过史官之口来评价神灵,体现的是作者对未来发展趋向的一种预测。
石头说话
我们经常用“铁树开花,哑巴说话”来形容罕见或难以实现的事情,在《左传》中,也有这样的奇异之事。昭公八年,晋国魏榆城里的一块石头突然说话了。石头并非稀缺之物,但是会说话的石头就与众不同了。这个消息一传十,十传百,晋国的国君平公也知道了。他就问宫廷乐师师旷:“石头真的能开口说话吗?”师旷说:“石头不会说话,应该是有什么东西依附着它说话,或者是百姓听错了。”师旷借此事告诉平公,不要为了享乐修建虒祁宫而劳民伤财,弄得百姓怨声载道。所以,这个事件的神奇是石头突然说话,实质却是代百姓发声,表达他们的怨恨和不满,以此来警示统治者不要过度盘剥人民。
《左传》在叙述历史过程中,插入一些带有神异色彩的事件,其中有对天命鬼神的崇拜,有对未来的预测,也有作者民本思想的显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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