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气特别的晴朗。
天空中一丝云彩也没有,纯净得只剩下一片蓝。太阳就那么直白白的抛洒着白花花的阳光,肆无忌惮,一点也不担心浪费。对面的大山,仿佛一下子变矮了许多,悬崖峭壁,似乎就在眼前,大的洞穴,小的缝隙,一览无余。谷底的小河,似乎也在一夜间变浅了许多,清澈的河水,如一页纸,一瞬间,被阳光射穿。若是站在河边,河里的鱼就近在眼前吧。
这样明亮的天气,如在春秋季,倒是一个绝妙的好天气,只可惜现在是冬季,阳光虽好,却也暖不了人心。
风如冰刀,硬而锋利,我的手背已被划了好几道口子,鲜血渗出来,瞬间凝成痂,痛起来,不在手上,在心里。
冬天里,冷的不光是人,还有麻雀。
邻居家的墙头上,有一大捆干柴,不知放了多少年,风吹日晒,霜打雨淋,到如今,又干又脆,既枯且烂。不过,倒是成了麻雀的安乐窝。常常可见那里落着一大群麻雀,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平常我见了,总要扬一扬胳膊,胆小的麻雀便一哄而散。也有胆大的,仍然不飞,不过不叫了,而是晃着小脑袋东张西望,似乎被吓到了,又似乎是在嘲笑它的同伴:怕什么,胆小鬼!
我就再扬一扬胳膊,那剩下的,便也“扑棱”一声,逃命去了。这时,我就想:我还以为你胆子够大呢,原来也胆小如鼠啊!
这是平常,总吓它们,直到它们飞得一只不剩。而今天,我没有吓它们。难得有这么好的天气,总不能老去打扰人家吧。
路过时,它们叽叽喳喳。走近时,它们麻雀无声。我不扬手,它们也不飞,但也不叫不跳不闹。我就又走近了一些,仍然没有扬手,不过,已经有几只胆小的,惊叫一声,飞走了。我得寸进尺,又走近了一些,还是没有扬手,又飞走了几只,剩下一大半,不飞也不闹。我没有再走近,因为我已经看得够清楚了。
但是,在我看仔细的那一刻,我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因为,麻雀们全身的羽毛都直竖着!
它们是怎么了呢?
是因为我的靠近威胁到了它们的生存,因恐惧而浑身发抖吗?不是吧,如果它们怕我,完全可以飞走啊!我又不会飞!但是,怕我的,不是已经飞走了吗?
是因为它们把我当成敌人,想赶走我,而以此示威吗?也不是吧,它们又不是瞎子,更不是睁眼瞎子,不会看不到我们之间巨大的悬殊吧?何况,它们连一只小猫都怕的要命!
不是害怕我,也不是反抗我,那,那就只剩一种可能了。
一定是,一定是太冷的缘故吧。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怎会不怕冷呢?可是,它们既然怕冷,却为何又竖起全身的羽毛呢?难道我的猜测是错误的?难道它们竖起羽毛不是因为太冷,而是为了晒太阳?
应该是吧。你看,它们用力的伸展着每一根羽毛,不就是想更大面积的接受阳光的温暖吗?
看,人类的想当然往往是靠不住的,至少今天的我,就是如此。
阳光晴好,微风习习,正好用来翻翻羽毛,晒晒太阳,这是多么自然而又惬意的事情啊!
可惜我没羽毛,如果有的话,我也要趁这好天气,翻翻,晒晒。
文|路雨飞飞(09年冬,写于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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