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杨涛没进家门的时候已经闻见了屋里飘出来的饭菜香味。
上了一天班的他迫不及待的打开家门，小皮皮熊就高声叫着“爸爸！”冲过来拦腰抱住了杨涛。杨涛左一只右一只地把鞋子甩掉，光着脚抱起小皮皮熊，父子俩就一起滚到沙发上去了。杨涛顿时觉得白天跟客户扯皮什么的破事都如浮云如浮云，对这样的小日子满意极了。
儿子小皮皮熊已经满7岁了，在同龄的孩子中显得高一点，皮肤不算白，眼睛乌溜溜的很有精神，额头饱满，能稍稍看出点棱角的样子，头发不算黑，细软又带点自来卷，跑的时候会在头顶上飞扬起来。今年9月份开学的时候，小皮皮熊刚刚进了离家不远一所顶好的小学——外国语小学上一年级。现在刚过了半个月，新鲜劲儿还在，小皮皮熊每天都精神抖擞，立志要当一名优秀的小学生。
老婆林晓娜笑眯眯的布上了几个漂亮可口的小菜，一家三口围着餐桌坐定。杨涛拿起筷子给儿子夹了一筷子他爱吃的荷兰豆，问他：“我的小熊熊，今天在学校里过得开心不开心呀？”
小皮皮熊听了爸爸的话，嘴唇抿了抿，眼睛骨碌碌一转，突然放下筷子，很郑重的样子响亮的宣布：“爸爸，我想当班长！”
杨涛一愣，看着儿子的认真劲儿不由得哈哈笑了起来：“好啊，真厉害！我儿子比我有志气！怎么啦，班里面选班委了吗？”
“没有，我是听西瓜说的，他们班选班委了。他们老师让他们自己冲到讲台上发表竞职演讲，5个人可以参加，动作慢的就没机会了，之后大家再给他们投票。”小皮皮熊撇了撇嘴，“西瓜也想去，不过他害怕，磨蹭了一会就被别人抢着上去了。”
西瓜总是这么笨，要是自己一定第一个就冲上去，小皮皮熊心里暗暗的想。
西瓜是邻居家的男孩，跟小皮皮熊差不多大，两个孩子在一个班上了三年幼儿园，现在也在同一所小学，不过小皮皮熊在一年级3班，西瓜在一年级7班。这么些年也算是铁哥们儿了。西瓜胖乎乎的，性子也有些温吞。小皮皮熊有时候会欺负西瓜，不过他可不许别人来欺负西瓜。
“那你们陆老师说起要选班委的事情了吗？”
“没有，陆老师什么都没说。她只让坐在讲台边上的一个女孩每次上课喊起立，没说什么时候会选班长。爸爸你说，我能当班长吗？”
“当然能啦！我们小皮皮熊这么厉害！来，让我看看未来的小班长是什么样的？”杨涛手里还拿着筷子，拉着儿子站了起来，左看右看，想象着儿子当上了小班长很神气的样子。兴高采烈的好像小皮皮熊已经当上了班长似的。
杨涛丝毫没有注意林晓娜一直没说话，看着他一个劲的用力眨眼睛。
“妈妈，你说呢，我能当班长吗？”
林晓娜看着雀跃的儿子，仔细想了想，问他：“你为什么要当班长呀？”
“很神气啊！小朋友们，不对，同学们都得听我的话！”小皮皮熊现在觉得“同学”这个词也很神气。
“可是当班长要为同学们服务呀，而且当班长要负责很多的事情，有很大的责任哦。”林晓娜心里想着怎么才能让儿子不对当班长的事情这么上心，“而且，班长只有一个人。妈妈觉得，就算不是班长，当个学习委员，组织委员，或者课代表什么的，也都不错。”
“我不这么觉得，我就想当班长！”
等忙完家务，把小皮皮熊赶上床哄睡着了，夫妻俩歪倒在了沙发上。好像每天都是这样忙碌的，就这么点时间能真正歇一会。
闭着眼睛养了会神，杨涛才想起吃饭时好像不大对劲，他推推林晓娜：“你好像不大愿意让儿子当班长？怕影响他学习吗？”
林晓娜摇摇头。
林晓娜不是不愿意，而是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二）
为了让儿子进现在这个班，林晓娜是十分花了些力气的。
整件事也算是夫妻俩运气不错。
杨涛一家现在住的是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不算大，三口之家住着倒也合适。夫妻俩不过是普通家庭出来普通工薪阶层，离开老家在这个一线城市苦哈哈的奋斗着。杨涛跑销售，常年看人脸色吃饭；林晓娜做行政后勤，公司小职员一个。
两人在出租屋里结的婚，后来有了小皮皮熊，才东拼西凑买了这套房子。总算赶得时候还算不错，那时候这房子价格不算太贵，带个一般般的小学学位。哪知道就在买房之后的第二年——那时候小皮皮熊刚刚上幼儿园——这所不起眼的小学突然就宣布被并入全市数一数二的外国语学校了，连带周边房子涨翻了天。夫妻俩从来没想到这样的好事也能降临到自己的头上。
事情到这里已经挺好了，经过三年改进，这所小学从师资到设施都上了个大台阶，小皮皮熊可以顺理成章的进入这个一流的小学。
可是往往都是有了好的，还想要更好的。林晓娜不知道从哪里听来说，新的这一届一年级，有一个班配备的师资尤其的好，几乎都是学校里最牛的老师。
本来杨涛已经觉得非常的满足了，不过林晓娜觉得，如果能争取，当然要给儿子最好的。老公不上心，林晓娜决定自己试试。
林晓娜居然还真的从她闺蜜的老公的同学那边，搭上了一条很硬的关系。林晓娜很是费了些心思也花了点钱，折腾了三个月打点了一番，终于，把小皮皮熊塞进了这个好似前途无量的优秀班级——一年级3班。为了孩子，值了。
对于老婆的努力，对于这个不错的结果，杨涛自然也是高兴的。
现在小皮皮熊要当班长，林晓娜当然希望孩子能如愿。不过她托人打点关系的时候就听说，这个班级的确不错，有不少有点背景的都想把孩子往这个班里送。小皮皮熊能不能在这群孩子中间当上班长，林晓娜觉得，可能不是那么容易，最好还是别让孩子有太高的期待。还有老公，也别让他那么热心，先泼盆凉水降降温。
“当班长哪有那么容易，好歹有那么多孩子呢。送进这个班就不容易了，剩下的事我也没办法了，顺其自然吧。”林晓娜对杨涛说。
又过去了半个月，别的班班委都选了，一年级3班还是没有班委。
又过去了一个月，期中考试了，小皮皮熊表现还不错，数学99，语文100，杨涛和林晓娜带着小皮皮熊去欢乐谷疯玩了一天。
可是选班委的事情，还是没有动静，好像是陆老师忘记了这件事。
（三）
陆言心当然没有忘记该选班委了。
当了十来年的班主任，从来没有一届学生像现在这个班这么让她头疼。
陆言心是近几年从外国语学校本部调到这个校区的，过来之后接手的那个班今年已经毕业，9月陆言心成为了新的一年级3班班主任。陆言心是正经北京师范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三十岁出头，属于年轻老师里比较有资历的，又属于有资历的老师里比较年轻的，这几年越来越受校领导的看重。陆言心长的很秀气，颇有几分“腹有诗书气自华”的味道，常常穿着一身素白的衣裙，干净，清新。在这个看脸的年代，孩子们也是一群小人精儿，都喜欢年轻漂亮又亲切的老师。不过陆言心当然不是光凭长相，她的语文教的的确好，一个年级的学生比起来，总是她班上的学生字写得漂亮，作文写得有灵气，诗词也背的多一些，碰上区里市里办个写作比赛、演讲比赛之类的，她班上的学生也总能为学校里争光，让人不得不服气。
陆言心这些日子有些发愁，一边想心事一边低着头走路，没注意冯校长正迎面走了过来。
“陆老师。”冯校长特地停下来跟她打了招呼。
“啊，校长好，不好意思我刚才没看见您。”陆言心连忙说道。
“没事，没事，”冯校长爽朗的笑了，眼角额头的皱纹聚在一起又慢慢的舒展开来，脸色变的更红润了，“期中考试你们班考的不错嘛。”
“谢谢校长，这个班学生都挺聪明的。”
两人闲聊了几句，就各自走开了。
陆言心一直认真的留意着校长的眼神、表情和一举一动，想从中看出些什么端倪。
她暗自猜测着冯校长知不知道昨天发生的事情。
一直不知道这个班该怎样选班委，陆言心只好先安排了一个女孩每天上课给大家喊起立。这个女孩叫叶瑶，陆言心让她坐在了第一排讲台边上的一个座位。
昨天下午课间的时候，叶瑶没出去玩，在座位上写写画画，桌面上有些凌乱，笔、本子、书随意的放着，一个精致的粉紫色文具盒放着桌子边缘。几个淘气的小男孩满屋子追逐打闹，教室里面好不热闹。杨成成也是这群小男孩中的一个，在教室里一通疯跑，头发飞扬起来，玩的兴高采烈。他本来就挺调皮，爸爸妈妈常常亲昵的叫他“小皮皮熊”。
突然，“啪”的一声，叶瑶漂亮的文具盒被碰掉在过道上，摔开了花，笔、尺子、铅笔刀骨碌碌的铺了一地。
这声音在喧闹的教室里算不得响亮。自觉干了坏事的杨成成赶紧蹲下把文具盒捡了起来收拾好，嘴里忙不迭的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叶瑶心疼坏了，这是外公外婆送给她的开学礼物，是所有开学礼物当中她最喜欢的一件。她赶紧接过来仔细翻看，结果看到文具盒背面好像磕出来一个小小的坑，在一个漂亮娃娃的蝴蝶结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印子。叶瑶生气了，她不理杨成成的道歉，大声喊着：“你赔我，你赔我！”整个教室突然安静了下来，大家的目光都向着这两个人聚拢过来。
杨成成有些不安了，他一听到“赔”这个字，第一反应是要被找家长了，他可不想挨骂。于是本能的反驳道：“我也不是故意的，这不是也没摔坏吗。再说，你的文具盒放的太靠外了嘛。”
叶瑶一听更加生气：“谁说没有摔坏，你看看！”
两个人又吵了几句嘴，叶瑶突然举起手里的自动铅笔，没头没脑的就朝着杨成成扎了过来。
第一次杨成成灵巧的躲开了。叶瑶不依不饶又扎了过来。这下，饶是脾气不算坏的杨成成也火了起来，本来他个子比叶瑶高，男孩子力气也大一写，他抬手抓住了叶瑶挥舞着自动铅笔的胳膊，顺手一推，叶瑶一下失去了平衡，向后坐倒在了地上。
叶瑶“哇”的一声哭了。
周围的同学有想去劝叶瑶的，拉着她的袖子想把她扶起来。叶瑶不理，坐在地上继续哭了一会，突然她站了起来，一甩袖子，泪汪汪的眼睛瞪着杨成成，气哼哼的说了一句：“我去找我外公去！”抱着文具盒就冲出了教室。留下杨成成和一屋子同学面面相觑。
吵架的过程陆言心没有亲眼看见，不过陆言心在走廊里撞见了哭着要找外公去的叶瑶。陆言心赶紧拦住了她。
同学们不知道叶瑶是要往哪里跑，可陆言心是知道的。路过看到这一幕的其他老师们也是知道的。
叶瑶是向着校长办公室跑去的。她是冯校长捧在手心的小孙女儿。
事情最后以陆言心“亲切和蔼”的拉了个偏架而平息了。本来就是一桩小事，再说是杨成成先碰掉的文具盒，后来又确实让叶瑶摔了个跟头，无论怎样都是有点理亏的。陆言心讲了一番“男子汉要有担当，要让着女生”之类的话，小男子汉乖乖就范低头给叶瑶赔了不是。叶瑶勉勉强强的装了装大度，不计较文具盒上那个不起眼的小伤痕了。
陆言心抚着额头叹了口气，她想着需不需要找个机会跟冯校长解释下这件事。
她知道叶瑶是个她得罪不起的小祖宗。
而更让她头疼的是，这样得罪不起的小祖宗，在她的班上可远不止叶瑶一个。
这种情况实在也是冯校长始料不及的。
（四）
冯敬德并没有想到这个学年会惹来这样的麻烦。
冯敬德已经年逾五旬。本来他以为会在副校长的位置上一直干到退休，突然赶上外国语学校收并新校区，而这个被收并学校原来的校长已经快到退休年纪了，赶上这个时候直接办了内退，外国语学校就派了素来有些名望的冯敬德过来接替这个分部的校长一职。冯敬德当了一辈子老师，思想挺单纯的，从不爱耍手段、讲关系。回首前半生，自认也算得上是认真负责，清廉正直，桃李满天下。在这个年纪当了校长，冯敬德也颇有点晚年得志、想大干一番的味道。这几年，学校的师资、设施、成绩的每一点提升，都包含着冯敬德的心血。
不过，在安排这一届一年级3班老师的时候，一向讲原则的冯敬德的确是动了点私心的。
因为自己的外孙女儿今年要入学了，他稍稍做了点安排，班主任语文老师是年轻有为、在文学方面颇有才气的陆老师，数学老师是擅长带奥数班的孙老师，英语老师是去美国当过交换生的刘老师……其实，他也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人事调动，只是从接手这一届的老师中，尽可能给3班选择了他比较看好的老师。在他看来，这实在只是一点“小小的安排”。
可是后来的事情却是他所没想到的。
消息不胫而走，越传越夸张，都说这个班的老师是如何如何的精挑细选出类拔萃，说这是这几年来最好的一个班级。很多这片学区这一年要入学的孩子家长听到都很兴奋，不惜动用各种关系，削尖了脑袋也要把孩子送进这个班。
冯敬德开始并没有当回事。可是越来越多的人找上门来的时候，冯敬德开始有些为难了。谁没有些亲戚、朋友呢，冯敬德这个年纪，周围一些多年的老朋友这几年都当了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很多人的孙辈正好都差不多是入学的年纪。一时间，到他家串门的人多了，请他吃饭的人多了，上级突如其来的“亲切关照”多了，同事、下属来套近乎的也多了。几乎每次冯敬德都试图解释，“每个班都是差不多的老师，没有哪个班特殊”，可是坐在对面的每个人都抿着嘴，保持微笑，或恭维讨好，或心领神会似的，眼睛里却流露出一副“鬼才相信”的神色。
最后，一年级3班总共46个同学，最起码有一半以上是通过各种关系塞进来的。
那天碰上陆老师，冯敬德是想跟她多聊几句的。
他外孙女儿耍点小性儿的事情他听说了，倒是没怎么上心。冯敬德并不护短，而且他当了多年的老师，知道现在的独生子女在家里难免娇惯些，本来就不好管。又怎么会因为自己外孙女儿的这点小事去责难陆老师。
冯敬德想问问陆老师班里情况怎么样。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
他知道陆老师班里还没有选班委。这样拖着不是个事儿，可是怎么选呢，那个班上不只有他的外孙女儿，还有区里某副区长家的公子、市教育局某处长家的千金……不胜枚举。家长们对班干部的事都挺关心，偶尔打个照面，总有人旁敲侧击的对他说句“孩子小，请校长多多关照”。
冯敬德和陆老师一样不知道该怎么办。碰到来询问的，他和陆老师很有默契的一概答道：“不急不急，让孩子们有点时间多熟悉熟悉，了解彼此，到时候再选也不迟啊。”
期中考试过后还不选班委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不过，硬下头皮又拖过一个月，只剩下一个月就快到期末考试了，大家反倒都不心急了。
那就下个学期再说吧。
（五）
一个学期就这样结束了。拿成绩单那天，杨涛开车来接小皮皮熊放学。
校门口堵满了来接孩子的私家车。杨涛离学校还差一个路口的时候就提前把车停了，步行到校门口来接小皮皮熊。等了一阵子，看见陆老师亲自送班里的学生出来了。
“爸爸！”小皮皮熊第一眼就看到了校门口站着的杨涛，飞快的跑了过来，神采飞扬，手里挥舞着那张应该很不错的成绩单。其他同学们也都各自散开往家长的身边跑去。
杨涛抱住了儿子，对着陆老师笑了笑，陆老师也对着杨涛点了点头。杨涛想着借机会凑上去感谢下陆老师。
“陆老师，”没想到另一侧的一个家长先开了口，一个爸爸一边接过一个小男孩儿的书包，一边说道，“陆老师辛苦了。”
“哦，是陈区长！您好您好。今天亲自来接孩子啊？陈征这次考得不错。”
“陆老师客气了，叫我陈征爸爸就好了。要多谢您的照顾啊。”
又有几个家长凑了过来，把陆老师围住了。
“啊，方处长！您好您好……”
杨涛突然没了走上去的勇气。他在边上默默听着这些人的寒暄，看见他们一个个上了路边停着的一溜陆虎、宝马、奔驰、卡宴……他还想起了小皮皮熊那天好像受了些委屈似的，跟他说起班里传闻叶瑶是校长的外孙女儿，也想起来林晓娜告诉过他，这个班的孩子不太简单。
杨涛觉得心头有点堵的慌。
杨涛拉着小皮皮熊向着车子走去，庆幸自己的车停的远了一些。他第一次觉得，自己那辆半新不旧的凯美瑞怎么那么寒碜。
这一边，送走了同学们的陆言心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终于放寒假了。
（六）
新学期伊始，一年级3班的班干部选举——不对，应该说是班干部“报名”更合适——开始了。
每位同学收到了一张纸，可以选报三个志愿。纸上还列着陆言心经过一个寒假绞尽脑汁想出来的所有班级职务。
其中40个班干部职位，包括4名班长：学习班长、纪律班长、组织班长、生活班长，每名班长配备一名副班长和两名委员，比如学习班长配了一名学习副班长和两名学习委员，组织班长配了一名组织副班长和两名组织委员。劳动委员、体育委员等常规职务不用说了，其他五花八门还有比如班委监察小组组长一名及组员两名，红领巾检查小组成员两名，黑板报编辑小组成员两名……另外还有八门课程每门课代表两名，共16个课代表。洋洋洒洒总共是56个职位——其中课代表可以兼职——供全班46个同学选择。美其名曰“互相监督，共同治理”。
陆言心宣布，收集大家的志愿之后将根据大家的成绩及平时表现择优录取，部分没能入选自己所填志愿的同学可能会被调剂。
三天后，经过陆言心老师的精心安排，一年级3班的第一届46名班委终于尘埃落定了。
小皮皮熊没能当上班长，当了个纪律委员。他沮丧了一阵子，不过到底是个孩子，很快就忘了这件事。倒是杨涛和林晓娜，心里总有点不得劲。他们有时候会想，费了挺大劲儿把孩子弄进这个班，究竟是好，还是不好？两个人想不明白。
陆言心为她自己想的好主意而暗自庆幸。她还想了另一个好主意，如果今年这一招不灵了，明年可以全班轮流当班长，每人当一个星期，人人都有机会，就没人能说什么了吧。这样想着陆言心又叹了口气，这几年怕是不好过。不过自己小心点照顾好这批小祖宗，以后的路可能会平坦一些。陆言心摇了摇头，其实孩子们还是挺不错的，只是大人们的关系太复杂了。
冯敬德有些苦恼了。一年级3班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可是再过几个月，新的一届学生又要准备入学了。冯敬德感觉到周围的朋友、亲戚、上级、同事、下属都有些蠢蠢欲动的模样。冯敬德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堵住这一个被自己打开的口子，他想不明白，自己不过就是给外孙女儿做了一点小小的安排，怎么就陷进这个泥潭了呢。
——END——
小说｜谁来当班长
作者简介：米何，80后双子女，手忙脚乱的新手妈妈。毕业于中国人民大学金融学系，现居深圳。我在自己的小世界里，相信爱情，相信纯粹。不随波逐流，愿随遇而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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