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阳一回到家就看到母亲坐在床上皱着眉。
“妈!”路阳大叫一声。
路秋华看到女儿,想起身,挪了一下,却未挪动分毫,眉头皱得更紧了。
路阳赶紧上前察看母亲的双腿,她轻轻揉了揉,眼泪大把大把的往下落,“妈,你都不和我说,今天若不是铁叔叫住我,你一个人在家咋办呢?“
路秋华强忍着疼痛,硬是从嘴角挤出一丝笑意来,“别听你铁叔瞎说,妈自己的身体妈知道,疼一阵就过去了,到入了春,妈还能去地里干活呢,和以前一个样。”说着她又将眼挪向一直站在门外的老铁,埋怨道:“老铁,你也是的,没事干嘛吓唬孩子,你这一吓唬,孩子就去不成上海了。”
老铁经路秋华这么一埋怨,站在门外急得直“我,我,我……”算了,她一个妇道人家,就不与她计较了。
倒是路阳帮老铁说了句公道话,她说:“不怪铁叔,就算铁叔今天不叫住我,我去了上海也不能安心呆着。妈,去找夏老师固然重要,可是妈比夏老师更重要。”
路秋华捊了捊路阳额前的头发,眼泪在眼眶打转,她没白疼这个女儿。
路阳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对门外的老铁喊道:“铁叔,能帮忙把我妈送去医院吗?”
老铁被路秋华一埋怨,又往外后退了几步,不时抬手摸摸他的后脑勺,现听路阳这么一喊,赶忙答道:“铁叔就在等你这句话,走,铁叔的三轮车就在外面。”
路阳想扶她起身,扶了几下硬是没扶动,老铁看这形势,也顾不得男女有別,一脚踏进房内,毕竟是男人,路阳使出浑身的力气都没扶起,老铁却只轻轻一用力就将路秋华打横抱起。路秋华窝在老铁怀中尴尬不已,脸瞬间红得像外面树上的红柿子,她推托道,“不用了,不用去医院,我就在家喝点药就成。”
老铁硬邦邦的说了句:“听路阳的。”
路秋华瞬间就乖了,也不敢乱动。
抱上三轮车,扶住她坐好,老铁又冲路阳吩咐道:“去,抱床棉套给你妈盖上。”
路阳起初跟在老铁身后,听老铁这一吩咐,又赶紧转身往屋内跑,将棉套抱来搭在母亲腿上,自己也爬上了三轮车。
老铁一扭钥匙,一加油门,小小的三轮车便在这大雪中爬行。
路秋华察觉到今日这行驶速度可比平时慢的不止10倍,还摇摇晃晃的,东一下,西一下,路秋华担心的问道:“老铁,这行吗?实在不行就回去吧。”
老铁此时心里正不顺畅呢,听路秋华这么一说,还以为路秋华看不起他这开车的本事,不禁嘴里嘟嘟道:“路妹子,你放心好了,这点雪路难不倒我,放眼这个村子还有谁开车的技术比我好。”
嘴上是这么说的,心里却不敢马虎半分,两只手牢牢的握着车把,眼睛看着前面的路不敢眨一下。
倒是路阳的心宽得很,她安慰着母亲,“妈,铁叔可厉害着呢,你啊就踏踏实实的去医院做检查,其他事不用操心。”
在路阳心中,老铁就是神一样的男人,没有什么事难得倒他,每一次不管是她还是母亲,老铁都能将事办得圆满。
三轮车总算是爬到了医院,老铁一下车,又将路秋华打横抱起,还不忘随时嘱咐路阳,“路阳,把被套拿着。”
老铁走得太快了,路阳跟在他身后小跑。
见到医生,医生给的建议是:留院观察。
“不行,不行,这快过年了,哪能住院,多不吉利。”路秋华说。
医生一听,连连批评路秋华,“这都什么年代了,您怎么还有这种封建思想,有病就得住院,难道生病还得挑个时候不成。莫说现在还没过年,就算真是过年那天,生了病那也得住院。”
老铁看医生板着脸,严肃的很,只得在一旁陪笑道,“是,是,是,医生说的对,她一个妇道人家不懂这些,您别跟她一般计较。”
路秋华倒是和医生杠上了,她说:“谁有病,我又没生病,我只是腿疼而已,用不着住院。”
“用不用得着你说了不算,你得听我的。”医生已经恼怒了,遇到一个不听医生话的病人,的确会让医生头疼。
老铁拉了一下路秋华,小声说,“路妹子,这回咱就听医生的,行不行?”
路阳也在旁附和道,“妈,听医生的话。”
路秋华的眼神掠过路阳,掠过老铁,最后落在医生脸上,“您给我开一盒止痛药,我拿回家吃,我不住院。”
医生最开始是给病人建议,然后讲道理,分析病情,可若病人执意不听,那他也只有妥协的份。
医生拿起笔准备开药,老铁说,“麻烦开些稍微好点的药,普通的药家里有点,不奏效。”
医生说:“那就开盒进口的药先试试。”
路秋华问:“进口的药是不是贵的很?”
医生的笔已在处方上飞舞,关于路秋华的问题,医生连头都不曾抬起,他一边写处方,一边不耐烦的答道,“贵不了多少。”
路秋华知道她不受待见,便不再说话。路阳拿着处方去拿药,老铁扶着路秋华往外走,老铁一边走一边埋怨着路秋华,“路妹子,你这倔脾气啥时候能改一改,医生是专业人士,看过的病多,他说的话有些道理。”
路秋花直接回了句,“改不了。”
家里的捉襟见肘她是不方便同一个外人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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