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岁渐长,岁月愈短。没几天又是新年了,看着衣橱里满满的“淘宝精品”,女人呐,永远都少那么一身衣衫。
商场里一件件精美的时装让她目不暇接,“即便没能力买上一两件,看着也是一种享受”女人挺会自我安慰。
“啊,不要啊,不要啊……”凄厉的声音透露出惶恐。一个足蹬长靴,身着貂皮大衣的女人双手捂住面颊,时髦的卷发显得有点凌乱。一旁的一男一女显得怒不可遏。
“为什么要打她?不能有话好好说吗?”顾客中有人质疑。
“她的老公五年前问我们借了一百万,到如今我们一个子也没瞧见。他们奔驰宝马开着,别墅住着,拿着借据问他要钱时比我们都横,活脱脱一个当代“杨白劳”!”貌似委屈的女人嘴巴嗫嚅着,手却迟迟不去掏手机,只管捂住脸。
“你们若是一次性难以付清,分期付款也行。这笔钱是我们夫妻俩辛辛苦苦积攒了半辈子的积蓄,现在的生意又不太好做,常常是拆了东墙补西墙,你可知道我那双胞胎儿子每年的出国费用是多少?我那药罐不离手的婆婆每年的住院费用又是多少?”女人的声音明显和缓了一些。
“是呀,应该先付点,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谁家没有难处?”一个中年男子附和道。
人们小声地议论着,女人默默地整理着头发,须臾低头走了。顾客渐渐散去。
她有点同情那对夫妻,似有“同是天涯沦落人”之感。两年前的一次朋友聚会,王老板也在其中,他是先生朋友的姐夫,是建筑行业中的佼佼者,人送外号“王千万”。在江北这个末流小城,也算得上个半个人物。推杯换盏酒酣耳热之际,问老公借三千元急用。他有点受宠若惊,连忙倾囊相助。事后还有点沾沾自喜,甚至幻想着这个“王千万”有朝一日会给他安排一两个小工程,让家里的生活变得更滋润一些。
光阴荏苒,年关将近。他今年生意平平,很多尾款一时难以收回,工资还没发放齐全,一年到头,难以交代。煞是焦心。
“喂,你是谁呀?”他拨通了王千万的电话。
“王老板,你好。我是小焦呀”。
“哦,是小焦呀,你有事吗?”
“春天你问我借了三千块急用”
“我没有现金,只有承兑汇票。你要吗?”
“啊,咳,不要了。那你什么时候有现金打电话给我吧。”闲聊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区区三千现金还要用承兑?这又不是科威特第纳尔(最贵面值币种,22:1),拿了承兑汇票,现钱又缩水了,不值当。他摇摇头。不是圈中恩爱夫妻吗?“千万”老婆生就一副男人相,倒是擅结交权贵和所谓的“政要”,打牌吃饭(肯定不用承兑)是家常便饭,逛个商场,只要眼睛停留10秒钟,管你什么价钱,喜欢就好!
一想到自己如花似玉的老婆,日子却过得抠抠索索,净在淘宝上买些廉价衣物,还要货比三家。顿觉亏欠她很多,三千元,她也能买上一件像样的衣服了……恨不得连抽自己两个耳光。
转眼夏去秋来,刚刚考上大学的儿子开学在即。老公再次拨通了“王千万”的电话,诉说实情,语气甚为委婉。
“谁家没有点难处?过几天开庭后,我打电话给你.”看似一锤定音的事情,他舒了一口气,又像是已经拿到了那久违的三千块,五味杂陈。
又是一月光景,“王千万”音信全无。丧德增怨,无他尔。田里沉甸甸的谷穗弯下身子,一派丰收景象。
信.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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