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凤凰于飞
延绵起伏的群山峰恋寂静了好一会,只有微风拂过我们的脸颊……
我们不无遗憾地唉一声,准备继续前往深山峡谷……
路上我不时地回头仰望群峰之巅,如洗的天空这时有了几朵祥云软绵绵懒洋洋的绻曲着……
“快看!”我喊住低头沉思的陈老师。
我估计他心里有点不痛快,毕竟他的猜想也许是错的。因为泡茶侍温馨明明就是琴瑟合谐的意思嘛。想到这我有点得意起来,禁不住窃笑。还好这一会儿我是走在他后面,他也不需回头,这条弯弯曲曲的山路本就是被别人踩出来的……
我指指蓝天白云下,一道跨越两座山峰的巨大彩虹悬浮在水雾萦绕的峡谷之上……
美丽彩虹的下方正是马蹄沟所在位置。
“彩虹!真漂亮啊!”陈老师一下子心情好多了。胖脸上的胡须也因为笑靥而微微翘动起来。
“你听!又有了……”
还是我的耳朵灵光,率先捕捉到山莺婉转歌声悠扬:“
晨兴步桥东,花发一萼红。
梅开未曾折,柳嫩吐新风。
雨细烟花落,风微使船蓬。
水岸人家里,鸡鸣闻日升。”
“唉唉听听,人家姑娘回音了……”
陈老师拉过我的手拍一下,他好象比山后面的那个小青年还兴奋:“诶,这首山歌我好象咋摸不出其中的寓意唉。”
“你又不是单身哪能理解?”我微微一笑又说道:“人家姑娘说了,我住在水东。那里气候大概四季如春吧,过了一座桥在水岸边打听一户姓陈的人家,晨和陈谐音,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叫陈兴。她家是渔民,如果来水岸人家就在太阳升起鸡鸣的上午……”
“嘿,你这解释,我也是服了。”
陈老师看着我,笑的更加慈眉善目了。
“哎,我有一事没想明白。”陈老师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看着他古怪的神情问:“什么事啊?”
“你…你不是也单着吗?为什么不吟合曲奉?”
“呵,陈老师你不打算收我为徒让我下山了?”我反问一句。
“噢,是这样的,如果你有情侣,我也不在乎多一口人吃饭,还有薪酬给你们。她也可以帮我打理店铺什么的。”
“城里姑娘不好吗,又摩登时尚又美丽大方,还是留着机会去城里找吧。特别是一头乌黑的波浪卷发常常令我辗转反侧夜不思寝……”
“那也好那也好。”陈先生笑咪咪地点头:“你从哪里看到城里姑娘们都是乌黑的波浪卷发?”
“电影里呀!去年春上我们高山寨子里有放过电影。”
“咳咳,你看的都是老电影了。”
“还有就是……” 我也徉作欲言又止。
“就是啥呀,咋不说了。”他问。
“还有就是咱们这边对情歌呀有个不成文的潜规则,谁先对上的,对的好的就可以先和姑娘见面。姑娘如果同意和你见面就会含蓄地表达出来。”
“哦,这倒挺有意思的啊。”陈老师好奇地望向白云之巅。
“刚才这只是平时一对一的唱和,不算热闹。我们每年春上三月初七和三月十八群英荟萃那才叫一个热闹非凡呢。”
“哦,听你这么说,我还真有点心驰神往了……”
“山里的姑娘们可精着呢,她们一般可以从你歌唱的气息、语言的表达以及声音在山谷间的回荡等揣测出你的人品呀气质呀身体状态呀等诸多情况。”
“哦这么厉害吗?感觉有点象电影刘三姐。”
“哼比电影里的厉害多了。唉,被你问来问去的我都忍不住想吼两声了。”
情由景生,境由心造。
话刚落音我就扯起了嗓子,这叫喊山:“嗨哎……青山处处美家乡哎……”
“美家乡哎……”
这是回音。
瞬间,我和陈老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几乎又一次不约而同地说出来:“不!这不是回音!”
“那山那水那道梁诶……”我唱。
“那道梁诶。”
又一次,长长而铿锵的尾音合声。
我一下子兴奋起来:
“路转溪桥听黄鹂呦嗬嗬嗬……”
这一次我把尾音故意拖的长长。
秀色可餐的峰峦,青翠欲滴的竹海,古木问天的幽谷……还有我们,我和陈老师的耳边传来微风荡漾的女声合唱:“路转溪桥听黄鹂呦呵呵呵……”
感觉我要被团灭了,这大山里一定还有刚才那个陈姓姑娘的闺蜜群!
“那人那美歌清扬诶……”我接下来又唱。
“那人那美歌清扬诶,那人那美歌清扬哎……哦哟哟哟哈哈哈……”
一阵阵欢快的女声合唱响彻山谷,激起一群群的飞鸟呼啦啦扑愣愣地向天空飞去……
“快看!凤凰来了,是金凤,近了!近了!是火凤凰。”我指向天空喊叫起来,那一刻完全忘记了躲藏。
不知道是彩虹消失了还是被火凤凰起舞盘旋的七彩祥云笼罩了……
顿时整个山谷都弥漫着祥瑞的紫气……
这时打另一处方向,当时分不清大概也是天边吧又飞过来一只凤凰……
它盘旋着,巨大的翅膀上下扇动带起猛烈的气流,所经之处山林摇动百鸟俱惊!
“凤求凰!”我惊叫起来拉着陈老师一路狂奔……
我们急需到达马蹄沟把自已隐藏起来。
森林在颤抖,大地上的枯枝败叶回旋上升 打在我们身上脸上……
磕磕绊绊终于来到了马蹄沟附近,
那只舞动森林的凰鸟全身金黄闪耀着刺眼的光芒……
终于凰鸟舞累了,在巨伞状的古银杏树上空盘旋三圈向天长啸一声……
震聋发聩的雷鸣长啸后紧接着暴风骤雨般的狂呼……
整个原始森林都沸腾了,所有的先期到达的鸟类无论树上站着的还是地上蹲着的全部齐唱欢呼……
金凰收拢了光芒缓缓地降落古银杏树,早已光临银杏树的火凤凰起身相迎……
祥云笼罩光芒四射比金凰多了妩媚,马蹄沟的波光艳影里倒映着七彩斑斓的凤尾羽翼……
我和陈老师张着嘴看呆了,象两根木头一样杵在马蹄沟的外围……
而此时圈子里正百花怒放千鸟齐鸣万树争春……一切一切仿佛时光倒流又回到了春天……
我们本打算再靠近一点,看来已是不可能了。
圈子的核心地带也就是马蹄沟的四周围全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鸟类。
我从腰间斜挎的刀囊里抽出柴刀,砍下几根粗壮的枝繁叶荗的树条迅速搭起一个绿荫环绕的小亭子,又做成两个圈形的绿叶草帽一人一个卡在头上。
最后又找来两个稍微方一点平整一点的石头往地上一摆,说:“坐吧,谁让咱们来晚了,只能远观啰。唉,可惜听不清它们在说什么。”
“什么?你还能听懂鸟语?”他很惊讶地看我。
“没什么,说着玩的。”我敷衍一句。
“跟老师说话可不能大喘气啊!”
“老师你看……”我用手指向马蹄沟的一莲碧水。
波光鳞鳞的池面漂浮着一片一片的睡莲和绽花的小叶浮萍,阳光倒映在水里衬托着天空盘旋的凤和凰,一闪一闪变化着五彩缤纷的幻影。
“嗯,真好看!但我更喜欢银杏树,它有秋之韵春之声夏之生发冬之和蓄之美。”他又边说边摸岀折叠式袖珍画夹准备故技重演。
“你猜这棵十人也环抱不过来的古银杏树有多大年龄?”
“一千年有没有?”他反问我。
“三个一千年。”我伸出三根手指。
“哇!真的?”他不相信似的瞪大眼睛,银白色的镀边眼镜差点从鼻梁上滑落下来。
“不相信吗?”
“相信相信!”他一迭连声。
陈老师摆好画夹,站起身准备画画忽又迷惘地看向我,“我这样站起来不会被凤凰看见吧?”
我抬头看看天上飞舞的金凰火凤,它们正首尾衔连舞动青春……
“画吧,它们才没工夫看你呢。”
其实这片荗密的原始森林,就在古银杏树的周围还有许多名贵的古树种,比如金丝楠木银杉红木等等……只不过它们的存在都被这三千年轮的古银杏的光芒压抑住了。
这棵树的根径裸露曲曲折折盘踞延绵足有一百多米,且树冠高大状如巨伞,树脚下方圆几百米只有青草落叶不见其它杂木。
这些珍贵的稀有古木长时间吸收日月精华,有的早已成精练就了不死之身。
曾经,也是听老辈人传说啊,很久以前有一支假考古真盗木的几个人,不知不觉就摸到了这片林子。
他们计划的也很周密,窃得名木后顺坡拖进河里顺流而下,下游还有人接应。
但,这伙盗木贼的阴谋不仅没有得逞还被啄木鸟啄瞎了双眼……
事情大致是这样的:
他们砍下第一棵珍稀名树的时候,树从刀口处就已经流出了鲜红的汁液。这是老树的血泪也是警告!随之而倒下的是在老树上做窝的啄木鸟。
半夜里,这伙盗木贼的宿营地毒瘴气充斥弥漫着他们的帐篷……
凄厉的啄木鸟呼啸着悲惨的复仇号角击碎了这伙盗木贼的美梦……
在睡梦中他们的双眼均被无情地夺去。
盗木贼们疯了似的漫山遍野地乱闯,快天亮时精疲力竭几乎奄奄一息,后被山中樵夫发现……
后来山民们在马蹄沟附近的阔叶林里一棵古槡槐树干上发现有七对人的眼珠恐怖地嵌入树缝里。
这七对眼珠都朝着血树的同一方向。
善良的山民们不忍心看见这恐怖的一幕,开始焚香祭祀,祈祷跪拜,祈求上苍神灵宽恕人类的贪婪和冒犯……
祭拜礼毕三柱香灭,那神树上的七对眼珠忽地掉落地上钻入烂叶泥土再也不见了。
此后,马蹄沟一带确实安静了很久,至到有一年着火,凤凰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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