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眼里的鸡眼

医生眼里的鸡眼，是鸡眼，也不是鸡眼。

约摸半个月前，我的一个右脚趾头疼，以为是挤了碰了过几天就好了，不想越来越疼，钻心的疼，走路都困难了，一瘸一拐的。晚上脱了袜子瞧，见左起第二个趾头前部结了一层硬皮，轻轻一按，疼得受不了。热水泡了脚，拿刮胡子刀片将那层硬皮削掉，第二天晨练感觉没那么疼了。可是过了一两天，又像从前那么折磨人，再削再细瞧，竟然旋出一个小坑，这下多少明白，是长出鸡眼来了。

鸡眼很小，那么一丁点，可是不除不行。

我想，这么小的毛病，就不用去大医院了，就近的卫生服务站服务所给整掉就行了。

12月20日下午，本来是要去退水渠路超市买东西的，而这超市北边几步远就是巴音社区卫生服务站，我临时起意，就进了这服务站。一个老医生看了，说是鸡眼，他那儿没相应的器械，找个小医院就能给除掉了。

百米近前就有个叫建国医院的，我就腿稍微有点拐地寻了去。进口处穿保安服装模样的人问我什么事儿，我说了，其中一个老头脱去保安行头让我跟他走。我说你医生还兼当保安啊？他说检查多，没办法。他领我进了里面的房间，看了，说是可做激光手术，80块钱；问他能不能除根，回鸡眼这毛病说不好。我心里想，这么小的手术竟也要80，可是我又不了解行情，没法还价，问他可以刷医保卡吗？他说刷卡系统坏了，钱直接给他，我问哪天可以修好，回不知道。我很少看病，卡里余钱挺多的，可他一问三不知，我就不高兴了，说你这啥医院，啥都不知道！

真的不大像医院，像是街头卖狗皮膏药的，给人忽悠和没谱的感觉。

我知道，这里往东走四五百米，就是天山医院，索性再去看看吧。

进了这医院，有人给指了标有外科的房间让直接找医生。进去了，见有一男一女两位穿白大褂的，我说了看什么病，那男的就打电话找医生，然后说不在病房，又发现被找的医生手机在自己抽屉里，看我坐立不安，女医生就出去找。她出了门，恰就碰见要找的医生，那医生进来了，很不耐烦地说病房的一个人痛得不行，要去看，让女医生先给我做心电图，说完就旋风一样没了影子。

脚底下的一个小鸡眼手术，离心脏十万八千里，竟也要检查心脏？我表示不解不满，女医生说你不懂流程要麻醉要看心脏有没有毛病。我心内腾得窜起一股火来，起身说我心脏好得很，就疾步离开这家医院。

这都什么医院啊，简直就是黄鼠狼下崽，一窝不如一窝。心想，只有第二天到大点的医院去看看了。

路过一家叫百心的药店（百心，意思好像是让患者一百个放心），一位女人说有药膏和药水，给我推荐药水。我看了药水说明，说要了；这女人又告诉我涂药水脚趾会烂，需要创可贴包裹；我说说明上讲无疼痛不影响正常生活啊。这女人坚持说脚会烂，需要创可贴。我认为她当然比我了解得多，就按她的意思要了一盒（12帖）。

晚上就泡了脚削去鸡眼头部的硬皮，然后正对着鸡眼涂药水，药水干了再涂，涂抹了四次。说明讲一天两到三回，我按三回操作；涂过三回了，脚趾并没有烂，不但不烂，涂抹处还会结一层薄薄的硬皮！涂抹了四天，鸡眼基本就除掉了。药水和创可贴总共27块钱，这其中的创可贴就是12块，却是排不上一点用场！

看看，我这小小的鸡眼碰到的几个医生和卖药的，都是什么人？他们眼里看到这鸡眼，只是如何雁过拔毛尽量多地从我口袋里掏出钱来。好多年前住过市区一家大医院，结账的时候发现有的费用根本就没发生过，去问，反倒怪我不早说！

三十年前，我在一个企业学校工作，右手食指指头左侧被钢笔顶出一个鸡眼，找厂里唯一的女医看，女医说可以剜掉但没麻药，我说没关系。女医就让我坐椅子上，她取了手术刀对着鸡眼剜刮着，不时拿纱布擦吸坑口处汪出的血；我似乎都听到了手术刀刺刮着骨头的声响，疼是疼，也没到要死好活的地步。手术做完后，纱布缠裹了事，没要一分钱，至今也没有再出问题。

三十年前我见到的，医生的眼里有的只是患者的痛苦和力所能及想方设法解除这痛苦；现在，许多医生和医务工作者的眼光变了，暧昧了浑浊了贪婪了狠毒了，看到的只是钱只是更多的钱！这样的医生这样的眼，是不是比鸡眼更叫人痛恨、鄙视和厌恶呢？

可怜的患者和可怜的医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