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于那个人的事,已经是七八年前的旧事,每次动笔想写下点什么出来,都有种自己在编故事的感觉,嬉笑怒骂,不辨虚实。就这样吧,随便写点什么,妄想的也好,真实发生过的也好,毕竟,对那段时光,总是念念不忘。
我记得,我第一次趴在座位上午休的时候,口水流了一桌子,张远跳出来嘲笑我。
我斜睨了他一眼,感觉他周身的空气都是讨厌的。
他嘲笑我头发弯弯曲曲,所以就给我取名叫Turkey火鸡的意思。我每次笑的很大声的时候,他就叫我【青蛙】。
他很喜欢嘲笑我,那个时候我有些气馁,觉得他看我的眼神都充满嘲讽,第一次被人这么讨厌着,让我深感无力。
后来我们成为了同桌,他更加大力度的开始嘲笑我。我嘴笨,往往只能气的牙痒痒却又找不到有力的还击。
我向朋友们抱怨,但是又被调笑说“怎么一天都在讲他的事。”
我只觉得我再次受到了伤害。
我H与F不分,L与N不分,我还是去竞选了学校的播音员。
那天,一起竞选的小伙伴,一个感冒嗓子哑了,一个回宿舍洗头,就这样我选上了。
张远的文笔好,我知道他写的最好的文字并不是他被当做范文朗诵的作文,而是他日记本上伤春悲秋的那些随笔。
就像老师说的,他非常的有才,即使那时我那么的讨厌他,可是我在翻看他关于小学一场事故的记叙之后,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我说“你文笔这么好,向校园广播投稿怎么样?”
他果断的拒绝了。
我说“我请你喝饮料,向校园广播投稿怎么样?”
他果断的拒绝了。
我说“你喜欢的那妹子,和我同年同月生,我们一起长大,向校园广播投稿怎么样?”
他果断的
答应了。
我播音的那天,他投了一篇稿子,那天,我帮他送了一封情书。
薛白看见我给她送信的时候,她非常的惊讶,看完信的内容之后,她更惊讶了。
张远成绩出了名的好,隔壁班的她觉得和他的距离有点遥远。
于是她拒绝了。
我当然乐见这种情况,我是发自肺腑的觉得,张远这人非常的讨厌。
我将他的情书丢还给他。
“她拒绝了,她说她不喜欢你。”
当时我极力的模仿着他一贯嘲笑我的那种样子,真想大呼过瘾。
但是他不同于一贯的嚣张,没有任何反驳,将情书默默的放回了座位。
他皮肤很好,比女生还要白嫩细腻。所以他抿着嘴唇,垂着眼睑的样子,让我竟然有一丝的不忍。
我拍拍他的肩“别担心,她还没男朋友了,你还有机会。”
张远对薛白追求的攻势有点猛,我夹在中间,不仅播音的稿子不用愁,而且掌握了相处的主动权。
任何嘲笑,我只要一句你再这样我就不帮你递情书了啊,他就能立刻换一副可以任我欺负的样子。
我很享受这种感觉,所以做助攻也做的非常的卖力。
我真的很了解薛白,所以我知道,只要张远坚持的话,她迟早都会喜欢上他的。
那时我觉得,他腹黑毒舌,她单纯善良,挺配的。
回家的路上,我给她讲了很多张远的趣事,我说你别看他脑袋很好使的样子,其实他给你诗的时候,可纠结了。
没过多久,我看见他们一起坐在树荫下吃饭的身影时,有种自己功德圆满的感觉。
有天晚自习,张远给我讲小说幻城的时候,我不争气的哭了。
请原谅那个时候喜欢陷入一半明媚,一般忧伤的我吧(笑)。
我说我们来办一个故事会吧,每个人轮流的来讲自己看过的小说。
他果断的拒绝了。
我说你讲的这么好,只有我听多可惜啊。
他果断的拒绝了。
我说,我拉了薛白参加,我们的故事会已经成立了。
他立马说我要做00号会员。
初中的课排的有点紧,我们只得把时间定到早上。
第一次五点半起床,黑夜中,我们三,在教学楼旁边的破石板上,谈论小说。
大多的时候,都是张远讲,他看的书非常的多,记忆也好,讲起小说来,有头有尾,流畅自如。
我和薛白每每听来都非常的感动,这也是为什么即是环境如此艰苦,我却从不缺席。
张远手上有两块犬夜叉的胸针,他说这个作为故事会的会牌,他让我拿给薛白一块。
我向他摊摊手,说我的呢?
他说,你的以后再说。
我有点难过。
慕名来参加我们故事会的同学也变多了起来,我和张远从校园各处搬来小石板当做座位,看着这些石板已经慢慢围成一个大圆圈,有种说不出的成就感。
那段时间,我看了很多书,但是大多都是一些闲书。闲书看多了,脑袋里就会冒出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我说给你们讲一个我不知从哪里看来的故事,于是我编撰了一个爱情故事。我一边看着众人的反应,一边暗暗的篡改结尾。
最后他们永生都不再相见了。伴随着小伙伴的倒吸一口气,我的故事又是以一个悲剧结尾了。
他们说,你怎么老是讲这种虐的死去活来的故事啊。
我摊了摊手,无奈的说,作者就是这么写的。
张远问你在哪里看的?
我说忘记了。
他说叫什么名字?
我说忘记了。
他又问里面有哪些人物?
我说我也不记得了。
他说你什么都不知道,不会是自己编的吧
在他的若有所思的打量下,我有点心虚。
在老师经常表扬张远的博古通今之后,我开始看红楼梦。
看的艰难,完全没有我看闲书的那种通畅。
对于厚厚一本古文的红楼梦,我真的尽力了,将大脸压在书上,继续想我故事里的缠绵悱恻。
张远抽出书,我恹恹的等着他的嘲笑。
他说,你看红楼梦是自己想看还是觉得它出名所以看的。
我说自己想看的。
他挑挑眉,质疑的看着我。
我说好吧,觉得看过红楼梦的人会显得很了不起。
“那你肯定觉得我很了不起咯。”
他终于开启了嘲讽模式。
他说:你肯定最关心的就是宝黛钗三人的爱情故事,你先看这段,宝黛相遇,其实在他们遇见之前,作者已经交代过宝黛的身世了。。。。。。。
我说过他讲的故事非常的动听,那本我一个字都看不进的书,在他口中变得璀璨,绚烂。
我开始认认真真的捧着书看了起来,在要看完的时候,甚至每天规定只能看多少,太害怕一下子就读到结尾。
张远见状说:哟!要看完了嘛,看看变的了不起了没。
我专心的看着书,并不想理他。
只是偶尔看书看得累的时候,脑子里会不自觉地浮现出他讲故事的样子。
专注又深沉。
不知不觉中我就渐渐地爱上了看书。
初二新学期,他竟然开始找我聊起了心事。
当然大多还是关于薛白的事。
他说他看见薛白和一个男生聊的特别的开心。
我说嗯嗯,我会去帮你问问的,但是你别哭啊喂。
他眼眶红红的期待的看着我,我只好下课之后立马屁颠颠的去找薛白。
“他们没有什么啊,就是薛白找他问数学题目,然后讲了一会儿话。”
他听完很开心,然后转眼又抿着嘴说“他学习太差了,要问问题也应该找我。”
于是他写了一封很长的信,我没看过,据他说是陈述一下向他问问题的优点。
我觉得他很无聊。但还是把信转交给薛白。
薛白看完,也一并的吐槽了他的无聊。
不过看的出来,她其实很开心。
我说我觉得你对他也挺有感觉得,你干脆答应他好了。
薛白很害羞的想了想,并没有告诉我答案。
我觉得张远做的最有眼光的事,就是喜欢上了薛白。
我说过,我和薛白一起长大,更有缘分的是我们同年同日生。所以我对她的评价可能有点不够客观。但是她真的是我这辈子遇到的所有女孩子当中,最单纯,最善良的。
她们班上有几个女生,经常抱成团,说话在我们听来相当刻薄。
因为太突出,薛白明里暗里受了很多委屈。
我和张远往往只能看着,有心无力。
运动会的时候,晚上是属于自由活动时间,我们邀请薛白和我们一起玩儿。
我们在班上也有个小团体,爱笑而又豪爽的琴,温柔而又有才情的麦子,还有沉稳又聪明的陈升。
琴唱歌的时候,张远一直闹薛白,声音有点大,琴愤怒的想要去打他。
陈升说,别打了别打了,破坏人家好事。
琴停下来,看看薛白又看看张远,最后却把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我说别看我,该打的还是要打。
说着推倒了一旁的麦子,一群人开始混乱的厮打了起来。
时间差不多了,薛白回班,我们也准备收拾收拾回去。
隔壁班的朋友跑过来跟我说
“你快去看看吧,薛白的座位被他们搬到外面去了。”
我们一群人赶了过去,薛白红着眼睛站在教室,原本自己的座位上已经空空荡荡了。
他们班的人,看热闹似的站在不远处。
“她不是去你们班了嘛!还回我们班做什么。”那几个抱成团的女生中最刻薄的徐玉说话。
我跑过去抱着薛白,让琴他们去找座位。
“她在那个班,不是你们说了算,我去找你们班主任,看看你们班主任怎么说。”
张远说着作势要走,那些人大概没想到我们会来帮忙,都怕把事情闹大了。
一群人围着他劝,其中也有几个素来与他玩的比较好的。
琴他们把座位找回来了,还好什么东西都没丢。
“算了算了,开个玩笑而已。”
大家都打算息事宁人,只有我怀里的薛白,眼泪烫人。
我说”不行,谁做的,谁必须道歉,不然我们就去找班主任评评理。”
我平素都爱做好人,今天声音突然增到很大,局面又开始僵硬起来。
“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一个外班的在我们班撒什么野。”
“我是没什么了不起的,但是今天这事儿你们谁做的必须道歉。”
说实话,我没怎么和别人吵过架,我一般都是和别人打架。
那个女生很伶牙俐齿,我骂不赢,于是我撩袖子,找我擅长的做。
我还只抓着那个女生的头发,她应该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拼命的叫喊。
周围的人大概也被吓到了,竟然没人来阻止。
最后是张远扯着我的胳膊,把我拖走了。
我们回到自己的班上,还能听见那个女生的哭声。
陈升说,现在该她去找我们班主任了。
麦子说不怕,反正她们先做的过火了。
琴说,你太彪悍了,有你在我们完全不用怕她们。
然后她居然丧心病狂的笑了。
我有点惆怅的转过头看着张远,张远松开我的胳膊
“你先去看看薛白,明天班主任找你我去解释。”
我去找薛白,她的情况的确比我要糟糕。
我说:没事,下次他们欺负你,你就给我讲,我能打十个。我打不赢,还有张远。哦他估计打架不行,但是他抗打。
薛白稍微扯开嘴角笑了笑,眼睛里还是有盈盈泪光。
看她这样,我也很难过。
睡觉之前,我跟琴穿过校园瞎晃荡的时候。
她说:张远原来喜欢薛白啊,我还以为你们。
后面她没说完,看见我情绪低落,只得和我一起叹气。
不多久张远和薛白在一起了。
关系挑明之后,我觉得我的世界一下子安静了很多。于是我开始有时间努力的用文字记下总是盘旋在我头脑中的那些故事。
琴说你这几天情绪有些低落啊,姐姐带你去买辣条好不好。
我说滚吧,我要好好学习。
不知为什么,我开始长时间的失眠。
我捂在被子里,拿着手电筒,写写画画,以便让夜晚不要显得那么漫长。
有时候没有思路了,抬起头看看那黑夜里,被树枝桠分割的零零碎碎的青色天空。
那个时候就会莫名的感觉
啊,好寂寞。不知道是不是那时候留下的阴影,直到现在,我一看见天空,就有种自己非常渺小,以至于到寂寞的程度(笑)。
晚上的睡眠不好,午休对我来说就显得尤为重要,我一天基本上就指着它了。有时候中午连饭都顾不上吃,一下课整个人都恨不得瘫在座位上。
但是张远偏偏就有很多他和薛白的心事找我沟通。
我不理他,他就摇晃我。
我还是不理,他就还摇。
我有点头疼的,勉强听他讲,但总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听完更让人昏昏欲睡。
我找后排的同学换了座位,想踏踏实实的补一觉。
没想到梦里还被他摇摇晃晃,我昏昏沉沉的睁开眼,好家伙,他一张细腻白嫩的脸就这样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推了推他,我说靠的太近了。
他没理我,“你说她今天和那谁谁讲话讲的那么开心是怎么回事。”
我说:“那谁谁和她家住的很近,大家从小玩到大,没什么。”
他又问他们住的有多近,经常在一起玩什么,他有没有喜欢的女孩什么的。
我烦躁的推了他一把。
“我又不是专门为她服务的,不要什么事情都问我,我也有自己的事情的。”
我把脸再度埋在手臂中,却再也睡不着。
我听见他离开座位,应该是出教室了。
我有点后悔,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这话下意识的总有几分嫉妒的程度在里面。
我不应该扯到薛白的,我是这么觉得的。
午休过后,我回到座位上,他没有理我,就像我们刚认识那样冷漠。
我想道歉的,他的态度却让我不由的难过了起来。
我以为即使抛开薛白,我和他已经是很好的朋友了,原来却不是这样。
算了吧,我想,到现在我还没有故事会的会牌呢。
于是我们就这样开始冷战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们平时表现的太过热络,自从和他冷战之后,很多朋友都开始以各种理由来打探情况,就连琴也坚持认为我每天看起来疲惫不堪,肯定是因为这事。
我说不是,我只是最近失眠而已。
她问你为什么失眠。
我说我也不知道。
然后她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败给她了,我都不知道为什么她怎么能懂嘛!
周末失眠到凌晨五点,刚迷迷糊糊的睡着,就听见室友们陆陆续续起床的声音。
周一我们升旗,因为是播音员的关系,临时通知我去做主持人。
我很不在状态,但是也没有谁愿意上,只能硬着头皮上去了。
期间话筒坏掉了,我说的声音经由话筒传出来,调子拖的特别长。
下面笑倒一片,我有些不知所措,教导主任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就这样站在升旗台上,听见下面同学的笑声,一个人念着稿子。
真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张远是护旗手,走过我身边的时候我需要向他们行注目礼。
然后我就看见他伸出手向我比了一个赞。
陈升也看见了,朝我笑着点了下头。
我握着话筒有些颤抖,但是此时我已经不在害怕了。
管它的了,拼命的去做吧。
于是我扯着嗓子,主持完了。不管下面的笑声,自信的鞠躬谢幕。
早上太阳照在我的脸上,我觉得我也能沐浴阳光,健康的生长。
于是我们就这样的和好了。
张远和薛白吵架了,这次来找我的居然不是张远,而是薛白。
薛白说他真的超级难哄的,我一不小心就把他惹生气了。
我说别怕他只对你这样的,这次怎么了?
薛白说只是小事,你帮我哄哄他,我下午刚好有事情,没有时间,久了不去找他怕他更生气。
抵不住薛白的软磨硬泡,还是拿着她给的一罐可乐,屁颠颠的送到张远面前。
“她知道错了?”他接过饮料,眼里居然有笑意。
我说“你太鸡贼了,这不是根本没有生气嘛。”
他不可置否的摆摆手。
我说“她根本就不用担心,你只会和她耍小脾气而已。”
他狡黠的一笑,说这是情趣你不懂。
我翻了一个白眼,觉得他满脑子的恶趣味。
中秋节的那天,月饼是麦子给的,本来还想着趁着下自习的时间,和琴她们一起赏月吃月饼的,自习课的时候就被张远缠上。
他说“我需要给薛白送一份特别的礼物。”
我说“哦”
他说“你帮我想想?”
我说“你能不能走点心,马上中秋节就要结束了,你还才想?”
他说“是啊,这不是想要特别点么?”
我并不想跟他讲话。
他说“三篇稿子,限你在第二节晚自习上课之前想到点子。”
他太会戳我软肋了。
我说“你去给她真真诚诚的说句中秋节快乐,比什么都管用。”
他说“不行,这没有过节的实感。”
我说“现在就算有什么好主意,你也没有时间给她买礼物了。”
他说“买礼物多俗啊。”
我说“那你想个不俗的。”
他愣了一会儿说“稿子还要不要了?”
于是我的思维奔向了那个高山流水的纤尘飘飘的地方,怎么才能不显得俗了?
我说“要不你给她写一首诗呗,又不俗而且又有新意。”
他大概很喜欢这个提议,自己埋头,应该是在构思诗。
没过一会儿,他说我觉得诗的美感并不能衬托我心的情谊。
我说“说重点。”
他丧气的趴在桌子上“没有灵感怎么办?”
我说“想想你喜欢她的那种强烈的心情,怎会愁没有灵感了?”
直到临近下课,他才气馁的宣布,计划失败。
我说“稿子了?”
他说“没有了,连爱情都没有谁还管你的稿子。”
他赌气似的想要撕烂他的写诗册,但是太厚,他根本就拿它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不厚道的笑了。
我抢过他的诗册,提议道,“不如我们找一些诗句,把其中的字剔除,然后让她自己填,填完之后是祝你中秋快乐,行不行。”
他黯淡的眼睛又开始放光了。
毫无疑问的是,我又被他残忍的奴役了。
下课之后,大家都出去赏月吃月饼了,只有我和他还在埋头看书,应该说是看诗。
已经记不得诗的内容了,反正交给薛白的时候,她非常的惊喜。
只记得这是一件非常耗时的事情,等到我们大功告成,学校独有的阴森气息已经弥漫开来。
我说“好啦,我要快点回宿舍,不然就熄灯了。”
他说“你送我去校门口。”
我住学校,他是住校外的,我们的学校在一个小山顶上,从学校到他家还要经过一段荒芜的路程。
我说“你一个男生怕什么,我还要赶着回宿舍洗漱。”
关掉教室里的灯的时候,他的声音又在黑夜中间响起来了。
“送我到校门口,给你四篇稿子。”
于是我把他送到校门口,看着他颤抖一步三回头,还不时叮嘱我要等他转过弯了才能走。
我抬头,十五的月亮还没有满,月光甚是朦胧。
于是我在地上捡了一块石头,然后用一张纸巾包住。
我说“我们家旁边住着一个很牛的道士,这是我小时候他给我的,这个护身符可以挡掉一切邪物。我现在借给你。你别打开啊,这个别人碰过之后就不灵了。”
他郑重的接过了石头,终于脚步轻盈的走了。
我很辛苦的憋着笑,觉得他有时候也意外的可爱呢!
第二天他大力的将石头摔在我面前,指控道“你骗人。”
我说“薛白收到诗的时候非常开心。”
他立马又兴奋的问“怎么样,她有说什么?”
“她说她不喜欢胆小的男生。”
于是他又将石头大力的摔在我面前(笑)
国庆节的时候,我们班出了一个小品节目,表演人员,陈升,张远,我。
赵本山的卖拐,剧情除了我和张远扮演角色不是夫妻而是师徒关系之外,其他的剧情都是没有太大的变动。
陈升说“你们两个演这个基本上就是本色出演,平时没少看见你两合伙坑人。”
我说“我的本色出演就是一直在救要被坑的人出水火,张远最坑。”
琴说“得了吧,你平常就是和他一起狼狈为奸。”
我表示很委屈。
张远说“你们不知道,平常的坏主意都是她想出来的,我只是背锅的而已。”
还好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任凭张远怎么狡辩,大家都还是一直认为,作案人员是我们俩儿。
只是这说的,我听起来总觉得那里不对劲儿。
排练小品的时候,我总是会有很多种想法,看起来非常简单的复制,被我搅的有点混乱。
陈升说“完了,我感觉我已经被你们坑了,你们这不光是要卖拐,你们还准备坑我宝贵的青春啊。”
张远说“你这智商,也就没有青春了。”
我和琴在一旁笑的直不起身。
陈升对我说“你想法那么多,申请给你多加戏。”
我说“我怕人一多,我就表演不出来,其实我非常害羞的。”
他们都觉得我又在跑火车,其实我说的真的是实话。
我的戏变得多起来,我不敢再胡乱的提建议了,于是我们的排练进行的非常的顺利。
有一天我们正在教学楼旁边的会议室排练,薛白他们也进来了。
他们跳看我七十二变,那个时候还非常潮流的舞蹈。
潮流的音乐,曼妙的舞步,还有美丽的少女。
我觉得他们整个人都在发光。
那一瞬间,我觉得我的内心非常的灰暗。
明明都是一样的女生,为什么在她们面前我就想丑小鸭一样呢!
其实我和薛白,虽然一起长大,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是我不可否认,她的美好,从外到内,都远不是我可及的。
她们跳完之后,张远鼓掌的声音有点大。
她们说“也让我们看看你们的彩排呗,听说很有趣。”
一群女生七嘴八舌,氛围已经到了不表演就会很冷场的局面。
陈升说“排练我没有意见。”
张远也表示没意见。
我知道那种氛围,拒绝是很不妥当的。但是我还是说了
我说“我不想演。”
那天那个和我打架,应该是被我打的女生立马大声说道“还耍什么大牌啊,你们本来就是要排练的,是瞧不起我们还是怎样?”
大家都安静下来了,本来和和气气又变成这种剑拔弩张的氛围了。
我就知道。
我说好吧。
我觉得我应该拿出那天揪她头发的那种勇气,但是我却怂的连拒绝弯弯绕绕过后都说成了好。
我上台布置道具,张远却不动了。
他说“老子今天心情不好,演个毛线演。”然后他就暴力的拽着我的胳膊走了。
我被他拖了出去,站在我们平时开故事会的石板上。
我觉得我应该给他道个谢,但是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于是他先开口“你不觉得薛白是她们一堆中,跳舞跳得最好的么?”
我笑了笑说“这个当然不用你说,她一直跳舞都跳的好。”
我想到我和薛白在小学自导自演的小品,那时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六一儿童节上演小品,获得的非常多的好评。
我又望着张远,然后自己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我觉得在我心中,有一些黑暗的幽洞正在慢慢被填平。
陈升也出来了“说张远没想到你这么霸气啊,把那些女生吓的不轻。”
我说“最后怎么样了?”
陈升说“能怎么样,她们自讨没趣的散了呗。”
我说“还好还好”,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些什么。
陈升又说“下次不想演,你就说,怕啥呢?”
说完他还很慈祥的摸了摸我的头。
我说“我应该感动的给你哭一个么?”
他说“来吧!还没有女生给我哭过了。”
我很想吐槽说,已经有人为你哭过了,只是你自己比较傻,不知道而已。
张远说“要哭也是哭给我看,没瞧见先前是谁那么勇敢的救你出水火。”
陈升说“她为你哭的还少么?”
我说“我这么坚强乐观的社会主义好青年,什么时候哭哭啼啼过。”
陈升说“他一讲故事,你的眼泪收都收不住,我也是不懂了。”
于是他们一起看我的眼神充满嘲笑。
表演的那天,我脸上被画了很大两块红晕,我觉得这完全是给我化妆的英语老师的恶趣味。
不过作为笑料,反响很好。因为我一出现,什么都不用做,大家就笑倒一片。
晚会过后走在路上还有各种认识不认识的人,指着我说“说是她是她,那天脸上画猴屁股的人。”
我表示很心塞
为了不让我这形象提前曝光,在表演之前,我一直都是顶着张远的外套。
等通知我们上台的时候,才抬头看到,好家伙,下面一片黑压压的人群,压力瞬间就涌了上来。
我看看张远又看看陈升,他们那天都意外的温柔,带着鼓励的笑容看着我。
于是我扔掉外套,勇敢的走了出去。
我们的表演很成功,果然小品很容易带动大家的情绪,下面的笑声一波接一波。
我很受感染,越演情绪越高,有时候已经脱离了剧本。
不过还好我们的默契很好,他们接的很自然,有时还平添了一些笑料,表演也非常的顺畅。
期间,陈升的话筒坏掉了,于是我就假装上前碰瓷,然后把我的话筒递给他。
他顺利的说出了最后的台词,表演结束。
琴她们冲到后台,说“你们太棒了,超级好笑。”
我说“太好了,当时情绪上来了,感觉越来越有灵感。”
张远说“你得了吧,我和陈升当时真的很懵好吧。”
陈升也说“当时快被你吓死了。”
我说“我给你换话筒的时候机不机智。”
陈升说“机智机智,当时你过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又要作甚妖了。”
我说“那还是说我机智咯。”
说完我用手指戳脸,想做一个非常可爱的表情。
于是他们笑倒一片。
张远用手指戳我脸说,“你最机智,不如先去把猴屁股洗掉怎么样。”
初二的下学期,班上有人在宿舍打牌,被抓住,要开除。
高源就是其中一个。
高源的爸爸来到学校,不同于其他的家长,他比老师还坚决的让他退学。
班主任本来是想教训一下,并不会开除,这种情况让他也可能没反应过来。
班主任说“这次他是犯了错,但是只要他愿意改,我还是可以给他一个机会。”
他爸爸说“不用了,让他回去,读书也没用。”
我和张远正在办公室帮忙改英语作业。
我走到高源的旁边说,“你快去求求你爸爸吧,不然真的要被退学了。”
于是他跪在他爸爸的面前,流着眼泪。
但是他爸爸态度很坚决,抽了他几巴掌,然后让他退学。
老师们都纷纷来劝说。
我说“我们有受到九年义务教育的权利,你这样是犯法。”
我冲到高源的面前,不让他爸爸打他。
他爸爸估计没有想到我一个小孩还敢跟他顶嘴,有些气急。
他朝我吼“你懂个屁,再不让开,我连你一起打。”
我有点害怕,但是依旧愤怒的盯着他。
他气的扬起手来打我。
这时张远挡在在我前面,说“你一个大人,来学校之后除了会打人,还干了什么,你这种人怎么教育他。”
他爸爸被激怒了,声音涨的非常的高。
于是班主任把我和张远两人赶出了办公室。
我们还不想回教室,于是就在我们开故事会的那块地方站着。
我说“你觉得他会被开除么?感觉他自己还是挺想读书的。”
张远说“这些我们也改变不了,你刚才实在是太冲动了,他爸爸那个样子会真的动手的。”
我说“你还不是一样,你比我说话毒舌多了。”
这时我们两个没有兴趣斗嘴,都在紧张的等待办公室的结果。
我从小学到大学,初中的班级对我的意义最为不一样。我们这群人,一起和老师抬杠,一起布置教室,一起开各种各样有趣的班会,我们自然而然的以班为契机成为了一个整体。
谁离开了,我都非常舍不得。
他爸爸先把高源带回家,是走是留一切未知。
周五的中午,高源回来了,竟然是来收拾东西的。
教室里他没有去,只准备搬寝室的东西。
我从窗外看见,跟老师说肚子疼,偷溜了出去。
我说“你真的以后不再来了么?”
他说“是啊,以后就不用读书了。”
我说“那以后你准备做什么?”
他说“我也不知道,应该跟着我们那边的人一起出去打工吧。”
我送他到校门口。
我说“真的不能再争取一下么?我们可以和班主任,让他去讲讲。”
他没有回答我,只说:你要好好读书啊,我就走了。
他一个人背着他的行李,就这样的走了。
再也没有出现过。
初三来的时候,我们收到了一个巨大的噩耗。
我们分班了。
就在我前面一直调皮的男生说你以后能不能教我一下物理,初三我想好好学习。就在室友说大姐,你去给班主任申请,我们也去春游呗。
分班太突然,我们一点准备都没有。
张远在黑板上写了一首歌,然后梅班长教我们唱。
其他的班都在来来回回搬座位的时候,只有我们班上,谁都没有动,坐在座位上跟着梅班长一句一句唱着离别歌。
班主任说“歌唱完就散了吧,别耽误别的班同学学习,你们是我带的最好的一届,虽然不能把你们送到毕业,但是不管你们在二班的还是在三班的都要好好学习,出去不准给我丢脸啊。”
我记得很多星期五,都能在楼梯口遇见班主任,他总喜欢摸摸我的头说还不回去啊。
三班的班主任很年轻,讲课也很能带动氛围,但是我就止不住的想要回去。
也抗议过,被老师单独拎出来做思想工作,老师说现在肯定不能再复班,你要接受不能改变的事情。
我想了想,以后没有再提过复班。
我把所有的想法做了一期播音,稿子是和张远一起写的,我们想通过这种方式让学校领导知道,分班带给我们的痛苦远远比他们想的要大。
播音的时候,我就想要是播完之后,我能回到二班,然后以张远为首的同学开始嘲笑我L和N不分,该有多好。
播完音,我穿过操场,二班的同学从窗户里大声的呼喊我,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哭腔。
他们朝我喊,你L和N又没有分清楚。
我想说这次我是故意的。但是喉咙里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卡住了,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操场上回荡着播音完之后,我放的结束歌曲。
那是一个略显浑厚的声音,只听他唱道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海之角,知交半零落,一杯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这是那天张远写下的歌。
我抬头,张远正在教学楼前,等着我。
我远远的望着他,泪水早已经模糊了我的眼。
这是第一次,不再是为了那些虚无的故事,而是为我们自己的故事泣不成声。
三班有薛白,张远就跟她做同桌去了。
不过他还是老样子,不管大事小事,总爱跟我嘀咕。
我说你就直接跟她说能咋地!
现在我已经不播音了,不会受他稿子的威胁。
于是他开始给我借各种书,罗马神话,沧月全集,反正他有的一股脑儿的丢给我。
他美其名曰是扩大我的知识面,我知道他只是想抓住一个我的把柄而已。
虽然我很清醒的知道这只是一个陷阱,不过我几乎连挣扎都没有,我沦陷了。
没有办法,我只能继续听他叨叨絮絮的诉说爱情的烦恼。
薛白要过生日了,这也就是说我的生日也快到了。
每年我都能从她那里得到很精美的礼物,而我送出去的礼物,只能说,嗯,充满创意。(笑)
所以今年我很早之前就给她准备了。
我花了半年写了一本小说,改编自她和张远的真实故事。
我其实是一个特别偏爱悲情故事的人,所以结局到最后,我没有给出结局。
薛白说“你太缺德了,所以故事的结局是怎么样的。”
我说“别着急啊,以后你过生时,给你写第二部。”
然而说好的第二部却一直成为了我的一种遗憾。
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不要把这个拿给别人看,但是她还是把这个拿给张远看了。
张远说“我一直觉得你非常的有创意,你看我现在重点培养你的文笔吧。”
我说“滚吧!”我还沉浸在一种秘密被别人窥探的到的失落中。
我说“那是我写给薛白的,你不许看。”
他说“薛白的就是我的,她会给我看的。”
薛白很无辜的表示,是他自己抢过去看的。
有薛白在,我觉得他就温顺的像头待宰的羔羊。
我以为初三就会这样,一边学习,一边和他们打打闹闹中度过。
这样挺好的,于是我想再努力一点,争取高中大家都考到一个学校,然后还这样子。
但是,一件事却提早结束了我的这种想法。
现在来写这件事的时候,我仍然对内情一无所知,我心里仍然充满着遗憾。
那天,午休刚过。
张远走过来对我说
“以后再也不要和我说话了。”
我还迷迷糊糊的,但是他那种淡漠的眼神,让我说不出其他。
我说“好的”。
于是我们就再也没有说过话。
这之前我们都是好好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这样突然且没有理由的宣布结束,实在让我错愕。
一起玩的朋友去问过他为什么,他说“没有什么,只是不想讲话了。”
琴说“你自己去问一下吧!”
我摇摇头,说就这样吧。
大家都觉得我是洒脱,但是他们一定不知道,我已经难过的连问他这种事都做不到了。
我们仍会擦肩而过,仍会和共同的朋友一起吃饭,谈天说地。
除了不讲话之外,我们一切都是好好的。
我们恪守着这个约定,直到毕业
直到现在。
说起来,那时候我们真的还都是小孩子,还处于懵懂无知却又爱伤春悲秋的年纪。现在看起来一些毫不起眼的小事,那时候也能像一道天裂似的。
我虽然不知道他这么做的原因,但是我想我应该懂他的心情。
只是
难免还是会觉得遗憾。
像是初中还没有结束一样。
像是那年夏天,我从体育课上偷偷溜回教室,又热又困的趴在课桌上睡觉。迷迷糊糊中,看见他正拿着一本书给我扇风。
当时我困极,外面的蝉鸣都模糊,竟分不清这是真实还是梦境。
仿佛我一觉醒来,还能看见他弯起嘴角嘲笑。
做了这么多年的梦,
醒来,
我们从没有离开过,
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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