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战国故事191
齐国的送亲队伍经过曲沃,栾盈等人换上便服,偷偷混入城中。
深夜,大夫胥午听到了敲门声,心中诧异,打开门一看,见是栾盈,不由大吃一惊,失声问道:“恩主怎么到了这里?”
栾盈说:“请到密室详谈。”栾午又惊又喜,赶紧带着他穿行府中,往里进入内室。
栾盈拉着胥午的手,欲言又止,不觉潸然泪下。
胥午说:“恩主有事,我们共同商议,千万不要悲伤哭泣。”
栾盈这才擦干眼泪,告诉他说:“我被范氏、赵氏这些大夫陷害,无法守住栾氏一族的宗祀。齐侯怜悯我无端获罪,将我送到曲沃,齐兵随后就会攻打晋国。你如果能调集曲沃的士兵,帮助我袭击绛都,齐兵在外,我们在内,里应外合,就可攻破绛都。我要向这些陷害我的仇家报仇,再说服晋侯与齐国和好。栾氏复兴,在此一举!”
胥午说:“晋国势力正强,范氏、赵氏、智氏、荀氏,这几家关系和睦,已形成联盟,恐怕不能心存侥幸。倘若最终害了你的性命,那该怎么办?”
栾盈说:“我有个力士名叫督戎,勇猛过人,一个人可当一军。殖绰、郭最,是齐国派来的勇士。栾乐、栾鲂力气很大,善于射箭。有这些人在,晋军虽强,也无须畏惧。过去,我在下军辅佐魏绛,他的儿子魏舒与我交情深厚。我帮过魏舒不少忙,他感激我,总想着报恩。如果再得到魏氏为内应,这件事就有八九分的把握了。万一事情不成功,我也虽死无憾!”
胥午说:“等我明天试探一下众人的心意如何,才能行动。”让栾盈等人藏在内室中。
第二天,胥午假称梦见了已故的共太子(晋献公的太子申生),要在祠庙祭祀他,邀请各位官员享用祭祀的食物,事先安排栾盈埋伏在墙壁后面。
酒过三巡,音乐响起,胥午下令停止奏乐,说道:“共太子遭受了冤屈,我们哪里忍心欣赏音乐呢?”众人都叹息不已。
胥午又说:“做国君的大臣与做国君的儿子,都是一样的。现在,栾氏的先祖为晋国立下大功,子孙却被朝廷同僚诬陷、驱逐。他们的遭遇,与共太子又有什么不同呢?”
众人都说:“全国的百姓都对这件事愤愤不平,为栾氏抱屈,不知栾盈还能回国吗?”
胥午说:“假如栾盈今天就在这里,你们打算怎么办?”
众人都说:“如果能让栾盈做主人,我们愿为他尽心竭力,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座席中的很多人都流下了眼泪。
胥午说:“各位请不要悲伤,栾盈现在就在这里。”
栾盈从墙后面缓缓走出来,向着众人深深鞠躬。众人都惊呆了,回过神来,纷纷叩拜行礼。
栾盈说出回晋国的用意:“如果能重新回到绛州城中,我死也瞑目了!”一时间,气氛热烈,众人争先恐后,踊跃表示要跟随栾盈举事。大家畅饮一番,欢乐而散。
第二天,栾盈写了一封密信,托曲沃做买卖的商人送到绛州魏舒处。
魏舒早就认为范氏、赵氏的所作所为太过分,收到密信后,立即写了回信,说:“我穿上盔甲以待,只等曲沃的军队一到,便立即出兵迎接。”栾盈十分高兴。
胥午集结了曲沃的兵马,一共二百二十辆战车,由栾盈率领。栾氏一族,凡是能战斗的人全部上阵,老弱都留在曲沃。督戎为先锋,殖绰、栾乐为右队,郭最、栾鲂为左队,自黄昏时出发,直奔绛都。
从曲沃到绛都,距离并不远,一夜便到。督戎攻破外城,直抵南门,绛都的人在睡梦之中,毫不知情。正是迅雷不及掩耳,守卫的人没有防备,不到一个时辰,又被督戎攻破,招引栾盈的军队进城,如入无人之境。
这时,士匄在家刚吃完早饭,忽然乐王鲋气喘吁吁地奔来,告诉他说:“栾氏已进了南门。”
士匄大惊失色,急忙喊儿子范鞅聚集战士迎敌。
乐王鲋说:“事态危急!我们保护主公去固宫,还可以坚守一阵。”固宫,是晋文公因吕郤焚烧宫室,而在公宫的东面另外修建的宫殿,以备危急关头使用。长宽均在十里开外,内有宫室楼台,储备了很多粮食,由三千名勇士轮流守卫,外面挖掘了壕沟,墙高数丈,极其坚固,所以叫固宫。
士匄害怕绛都有栾盈的内应。乐王鲋说:“诸位大夫都怨恨栾氏,值得担心的只有魏氏。如果奉国君之命,急速把他们召过来,那就有挽回的余地。”
士匄认为他说得对,就派范鞅以国君的名义召见魏舒,一面催促仆人驾车。
乐王鲋又说:“这件事不能让外人知道,要做好保密工作。”
这时,晋平公的外祖父母家正在办丧事,士匄和乐王鲋假装成服丧人员,里面穿上甲衣,外面套上丧服,头扎麻布,扮作妇人模样进入宫中,向平公做了禀告,保护他立即进入固宫。
魏舒家住城北,范鞅登上轺车飞速疾驰,只见士兵和战车排列在魏府门外,整装待发,魏舒身着戎装端坐车上,正要驾车往南去迎接栾盈。
范鞅下车,快步跑上前,对他说:“栾氏谋反,主公已到了固宫。我父亲与诸位大臣齐聚国君所在之处,派我来接你过去。”
魏舒还没来得及答话,范鞅纵身一跳,登上了魏舒的车,右手持剑架在他的脖子上,左手牵住他的衣带,吓得魏舒不敢作声。
范鞅喝令:“快走!”
驾车的人问:“去哪里?”
范鞅厉声说:“往东,去固宫!”于是战车和士兵转向东行,直奔固宫。
士匄虽然派儿子范鞅前往迎接魏舒,还不知道行动是否顺利,心中又是焦急,又是担忧。他亲自登上城楼观望,远远看见一队战车和士兵从西北方向飞驰而来,自己的儿子正与魏舒同在一辆车上,顿时喜出望外,喊道:“栾氏没有后援了!”立刻打开宫门,让他们进去。
魏舒与士匄相见,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士匄拉着他的手说:“外人不谅解你,都说将军和栾氏暗中来往,我深知将军不会那样做。如果你能和我们一同剿灭栾氏,就把曲沃送给你做酬劳。”
魏舒此时已落入范氏的牢笼内,只好点头听命,进去拜见晋平公,共同商议对付栾盈的策略。不一会儿,赵武、荀吴、智朔、韩无忌、韩起、祁午、羊舌赤、羊舌肹、张孟趯等大臣陆续赶来,都带有兵马,军队实力益发强盛。固宫只设前后两道门,都有重关。士匄派赵、荀两家的军队,共同守卫南门的两重关卡,又派韩无忌兄弟,共同守卫北门的两重关卡,再派祁午等人在周围巡逻警戒。士匄与范鞅父子俩贴身护卫晋平公,不离左右。
栾盈已进入绛城,不见魏舒来迎接,心中疑云丛生。于是屯兵在街市口,派人打探消息。探子回来报告说:“晋侯已去固宫,百官都跟随着他,魏氏也去了。”
栾盈大怒道:“魏舒竟然骗我,如果见面,我要亲手杀了他!”
本故事基于《东周列国志》《左传》等进行编写,原创作品,持续推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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