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在

一

十七八岁的时候，还不懂什么是感情，我简单的像返璞归真，在一所县城的中学过着简单的两点一线，学校和宿舍，而这两个地点，几乎承包了我的整个青春。

我不知道何谓喜欢与好感，成绩不好不坏，话不多性格沉闷内敛，更加觉得感情这事于我是绝缘体。但是会趋于好奇心，对一个平常稍微有联系的异性好，因为她给我单调的生活平添了色彩。

她叫李云薇，在日常打闹中，我们给彼此取了小名，我叫她“哭猫”，她喊我“无情”。我和她本无交情，有时候缘分就是很奇怪，在同一间教室一年多，和她说话不超过五十句，而慢慢开始熟络，源于我的一次晚自习下课后的晚归，当时被一个数学题难倒自己较上劲了，一个人埋在书堆里苦思冥想。

十点半的下课铃声响起，教室里的人纷纷走出，接着其他班的教室关灯，整个学校都开始暗下来，我自己也不知道做了多久，只记得铃声都响了好几回，当从沉迷中回醒过来时，教室里只有我一个人了，而门没锁。

负责管教室钥匙的正是李云薇，她没锁门也没见到人，正当我疑惑时，我在走廊处看到趴在护栏上的她，她在哭泣，双肩因为抽泣抖动着。

我犹豫着要不要过去安慰她，她听到我出来的动静，低着头掏出钥匙进教室关灯，然后锁门，即使伤心也中规中矩着，老师平常夸她无论学习还是做事都很有责任心，总是第一个到教室最后一个走的，这样看来是的，我第一次肯定老师的评价。

我站在走廊拐角等她，毕竟是个男人都不会让她这么晚独自一个人回宿舍，而且有一半原因是为了等我才这么晚回去的，但是安慰女生的话我确实说不出口，也无从说起，平常的沉默寡言让我语言功底很弱，我只默默跟在她身后。她以为我早走了，当我从拐角处出来时，吓了她一大跳，我很不厚道的笑了出来，然后离她一米远，跟着她往女生宿舍的路走去。

“喂！你怎么不说话”她停下脚步朝后喊，我就站在原地也喊:

“不知道说什么”

“看不出我心情不好，不能安慰一两句吗？”

“看出来了，但是我不会安慰”

“简单的一两句会不会”

“不会”

“真蠢，你木头人啊”

“你都说我蠢了，干嘛还安慰你”

“你这个人真无情，女生心情不好都不会安慰”于是快步往前走了，等她到女生宿舍，我又折道回男生宿舍了。

夜已经深了，宿舍楼也已经熄灯，我趁着月光摸上六楼，在进寝室的时候，抬头望了望夜空，夜色很静，皓月当空，一派安谧的景色，心里跟栀子花香一样香的斐然。

第二天她悄悄地跟我说:“千万别说看见我哭”

“哦，哭得跟猫一样，谁会八卦”

“别废话，答应我就是了”说着还留下了收买的小零食。后来她又送了我几回零食，在我面前肆无忌惮地哭了好几回，我好像也默许了她向我倾诉的权利。

她说她喜欢找我倾诉，因为我不会问为什么，只管听着，是个倾听者。

在高三的时候，她更是板着一副脸整天逼我学习，把她的笔记借给我，有时候想起她，我还能从脑海里生动的回忆起她当时的表情和动作。

但是，我们的交情始于教室，也止于教室，到毕业也基本没联系了，大家都忙着各奔东西，无暇顾及彼此。

我都不知道我们算不算很好的朋友，说我们交情好却又平淡如水，说我们是普通同学却又有咸淡的味道，她在我快生日的时候也问过同样的问题：我们算好朋友吗？我当时的回答是不知道。然后生日那天我收到为数不多的人的礼物，只是，没有她的。

二

时光荏苒，我一如期待中安然的度过了我的高中时代，而最大的意外就是我考上大学了，最大的失意是哭猫并没有考上。

我们两个人的人生似乎对调了，我明明是考不上大学的人却破天荒的考上了，她明明是老师眼里的尖子生却连二本线都没上，我不知道她高考的时候经历了什么，但是可以想象她哭泣的样子，一定躲在某个无人的角落，低着头，迎着风哭泣，她是个外强中干的人，不喜欢别人看到她的眼泪。我想过给她发信息，但是毕业后，好像找不到彼此见面的理由，我们都是刻板的人。

特别是收到她似是而非的QQ信息后，我更加困惑迷离。那是从考场走出来后班上组织的活动，我们男生在KTV包房里酒过三巡，女生在KTV里疯狂唱歌，我们把平常憋屈的青春斗志全在那天晚上发挥出来，趁老师走后，班长带头说，趁毕业把不敢说的没说的，或者不敢做的没做的都趁早做了，免留遗憾。

于是那天晚上，QQ上哭猫的聊天窗口上有这么一段文字：

半城烟沙，你是否等到净化你双眼的那个人了，如果没有，我想做那个人。

她的意思昭然，因为我曾在个性签名上写道:半城烟沙，只为等待净化我双眼的那个人。

我心里一个激灵，啤酒在身体里发酵，全身忽然一阵烫热，我未做回复，仰面躺在床上，直到翻了无数个身，半夜里才从床上爬起，对着手机屏幕打了一行字：嗯，我有喜欢的人了。

之后再无收到任何回复，我不知道当时怎么想的，鬼使神差就撒了这样一个谎。

可能青春期不懂什么为爱，也不懂怎么爱吧。

三

后来没怎么见过面，只是偶尔在微信或者QQ上聊聊工作，她同样会因为心情不好找我来倾诉，也是从朋友那和聊天中，知道她没有读大学，转而南下在一家不大不小的公司上班，工资待遇还不错，而我在另一座与之相隔几百公里的城市读大学，我们两个已经往截然不同的方向行驶了。我开始真正的谈女朋友，她对于感情之事只字不提。

再次见到她，还是在她组织的KTV聚会上，她邀请了我。我并不想去，但是她盛情邀请，我推脱不过于是去了。那是春寒料峭的二月，空气中弥漫着湿冷的气息，当我夹着脖子双手插在裤口袋到达时，她已经在KTV门口等我了，她高兴的朝我挥手，笑容很灿烂，眼睛眯成了温柔的弧线。

“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她一边领我进包厢，一边同我说话，她似乎很兴奋，可能因为毕业后许久未见的缘故吧。

“怎么会？你叫我我肯定来啊”我不好意思破坏她的好心情，口是心非地说道。

“真的？？？”她歪着脑袋问。

“嗯罗！当然真的！难不成骗你”我用手推了推鼻子，从小不爱说谎，每次说谎好像骗不过鼻子，跟匹诺曹的鼻子一样会原形毕露，不过我鼻子不会变长，而是鼻头发痒。

“那你摸鼻子干嘛”

我心里暗暗道：这都知道。突然被她戳穿谎言，天知道，脸怎么毫无征兆的红了，我已经是个二十三四岁的大男人了呀，在一个女孩还是认识的女孩面前脸红的跟猴子屁股一样，她双眼定定地盯着我看，用手捂着嘴笑，这个时候，真懊悔剪了个干净的平头，要是有个学生时代的刘海什么的，低着头什么都看不到。

我只好用语言糊弄过去。

“几年了你还是没什么变化啊”她说。

走进包厢，摇晃的灯光下看到KTV包厢里坐着三四张熟悉的面孔，是我和她的高中同学，还有几位我不认识的女生，估计是她玩的要好的朋友吧，她也请了我，不知在她心里，我是不是也占了她好朋友的一席之位。

我挑了个角落坐了，和同学们说说话叙叙旧，整场表现的中规中矩，她很欢快，活脱的像只跳舞的小跳蚤，全场都在活络气氛，当看到她举着酒杯和兴子情歌互唱的时候，我竟然有股闷气，周遭的空气十分燥热，甚至有些鄙视兴子，他胖而高大的身子挡住了半个屏幕，看着有些碍眼，我跑去点歌台点了首歌，从兴子手中接过话筒一个人闷声闷气的唱起来，快接近尾声的时候我提前走了，和同学们互相道别，临走和她招呼一声，她送我出来，忽然笑着问起我的八卦，

“对了，他们男生每个都有女朋友了，你呢？”

“他们？每个？男生”

“对啊，兴子，赵贤，科文他们都有了啊”

我忽然就高兴起来，许是听到兴子的名字了吧。口里仍旧说：

“我这么矮矬穷，哪里有什么女朋友”

“别这么说嘛，你魅力很大的，要知道可是有人一直喜欢你啊”

“谁啊？我怎么不知道”我带着试探的意味。

“少装蒜！”

在那么一刻，我有那么一丝小雀跃，她还喜欢我。我骑着摩托车扬尘而去，走后又有那么一丝后悔，特别懊悔没将喜欢说出口。

朋友劝我趁热打铁，说李云薇的心思很明显。终于，在半夜鼓起勇气，问她有没有男朋友，她说没有，她希望自己喜欢的人能主动，因为喜欢一个人太累了，她不会一直等我。

凌晨三四点，她在驶向南方城市的火车上回复我的信息，而第二天我也将乘坐火车去北方的城市。

她跟我讲南方的城市，以及她的所见所闻，我多半是听着，因为不知道回答什么，两人的生活没有多少交集的地方，她经常说的梗我也跟不上，我也和她讲学校的事，她表示不懂，有时候我们的聊天记录里，就出现类似‘呵呵’‘嗯嗯’‘哦哦’之类的词语，然后是一阵沉默，话题结束。

在一南一北中，蓦然间，我觉得我们已经回不去了，即使再给我们一次见面的机会，我们也无从开始，因为早不是以前的模样了，三四年的时光，我们中间隔了不止地理上的距离。

四

今年收到她要结婚的消息，她终将迎来自己的右先生，我为她高兴，也有些莫名的伤感。

当刘若英的《后来》在耳中回响:

“后来

我总算在眼泪中明白

有些人

一旦错过就不在”

这首歌我一直在听，从匆匆年少时到现在的年纪，这首歌作为经典曲目保存在手机里，只不过，年少的时候读不懂歌词，只是单纯喜欢其旋律简单容易上口，时间一恍而过，再次读懂的时候已不再年少。

我有过很多次深夜里问自己，如果当初自己能作出那么一点点改变，是不是现在我们也会不一样，不知道她是怎么回忆我的，带着笑或者悲伤。

就如歌词里一样：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