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丝海棠

【文·艾冰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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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丝海棠花滴泪

每年春分后，小区里长得最好看的也最应景的莫过于垂丝海棠。小区出口处有两株，中心小池边有一圈，七八株一起盛开，红红火火的一大片也是蔚为壮观。

明代《群芳谱》记载：海棠有四品，皆木本，这四品指的是： 西府海棠、垂丝海棠、木瓜海棠和 贴梗海棠。

西府海棠、木瓜海棠没见过，也可能是见过到不记得模样或者和名字对上号。贴梗海棠在学校本部看到过，朱红色的小花，远看还以为是假花，看那个花瓣有种硬质的感觉，同时花期也长，历经几天都是原来的样子，很容易以为是塑料花。

而唯有这垂丝海棠，粉红色的花儿远看还以为是樱花，漫天香雪海似的。只是垂丝海棠花朵稍小，没有樱花那么蓬松大只，但它却能够柔蔓迎风，垂英凫凫，如秀发遮面的淑女，脉脉深情，风姿怜人。

宋杨万里有诗云：

“垂丝别得一风光，谁道全输蜀海棠。风搅玉皇红世界，日烘青帝紫衣裳。懒无气力仍春醉，睡起精神欲晓妆。举似老夫新句子，看渠桃杏敢承当。”

形容妖艳的垂丝海棠鲜红的花瓣把蓝天、天界都搅红了，闪烁着紫色的花萼如紫袍，柔软下垂的红色花朵如喝了酒的少妇，玉肌泛红，娇弱乏力。其姿色、妖态更胜桃、李、杏。

宋范成大《垂丝海棠》也留下诗句

“春工叶叶与丝丝，怕日嫌风不自持；晓镜为谁妆未办，沁痕犹有泪臙脂。”

同样的垂丝海棠，自己还是比较喜欢范成大的，在春日花开季节带着点淡淡的哀愁。花无百日红，人无再少年。哪像杨万里写的那样天上地下一起儿贯通，总觉得有点浮夸。

看着花儿开，花可以谢了重开，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很多时候看着花儿很容易就顾影自怜，就像林黛玉葬花那样，今日葬花有我在，他日葬我可有谁？！

春日里看到花开，虽然自己心里颇感愉悦，但转念就会陷入沉思。花开几朝就落，虽然说能辗转成泥更护花，但总觉得时光短暂。刹那间，美好的一切就不在了。有时在春日看到花开，总觉得还不如秋日。秋日可以看到收获，闻到果香。可春日的花儿，又留下了什么？

蓬蓬勃勃的一阵花开，噗噗苏苏又一阵花落。看着那落英缤纷，总高兴不起来。既然知道最后要花落，那为何还赶着趟儿花开呢？这样的风风火火，反反复复又是为了什么？花儿都谢了，留在树上还有啥？唯有那一片绿叶成荫。

前面几年，花开花落人不知，花儿也不觉得寂寞孤单，可今年看花人多了，花儿也不见得觉得热闹。人多也好，人少也罢，花儿依旧自顾自开放，花能开就好，看的人高兴也罢沮丧也罢，花儿一样的开开落落。

春雨来了，花儿落得似乎更加楚楚可怜，那带着雨珠的花儿，愈发显得玲珑剔透。不禁想起了周华健的歌，

春去春会来，花谢花会开，只要你愿意，让梦划向你心海。黑夜又白昼，人生悲欢有几何？

2023.3.21

沪上 北风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