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北河村亮了

图文/张啊慧

    “求知的眼神，天真的小孩，贫困不需要悲哀。闭塞也阻挡不了开怀，畅游在知识的海洋，处处是春暖花开。没有操场，草地就是舞台；没有钢琴，鸟儿来打节拍；陪伴孩子们茁壮成长……”梦娃爸爸看着报刊，眼里溢满了泪水。此刻，他的心头萌生了一个想法:“去北河村支教！”

    梦娃妈妈骨子里是个温柔善良的女人，只要丈夫决定的事她愿陪伴着他到天涯海角。很快他们收拾好一切，带着梦娃和刚刚五岁的小弟弟来到了散发着泥土芬芳的北河村，希望在这片土地播撒下孩子们希望与梦想的种子。

    为了方便教学，一家四口就住在了“希望小学”隔壁。远离了城市的车马喧嚣、闹市霓虹灯的闪烁，梦娃和弟弟对大山里的一切充满了好奇与渴望。他们在田野里自由的奔跑、放风筝；在小河里与鱼儿、蝌蚪嬉戏着；与这里的小伙伴们分享着他们大山外面世界的精彩，很快就融入到了北河村。

    邻居王奶奶时常到学校转悠，却很少言语些什么。充满着慈爱的双目却略显呆滞，总是看看周边的孩子，又将目光投向村口。心思缜密的梦娃注意到了这小小的细节，放学后带着弟弟来到了王奶奶家，走时还神秘的告知妈妈晚饭要多加一份碗筷。还未进家门口，就迎来了王奶奶欢喜的声音。奶奶看到了来者是梦娃和弟弟，眼神透露出了一丝丝的失望，随即又开心的把他们请进家来，给他们吃珍藏了好久的巧克力奶糖、饼干以及各种小孩子喜欢的零食。梦娃带着小弟弟欢喜地和王奶奶聊着北河村古老的故事，勤快的帮奶奶收拾家，又收罗了些柴火。小小的梦娃有着胖嘟嘟的脸蛋，穿着红红的衣服，煞是可爱。

    晚饭时间就要到了，梦娃盛情邀请奶奶去家里一同共进晚餐，奶奶走在梦娃和小弟弟中间，拉着他们的小手，布满皱纹的脸上绽开了好久不见的笑容。梦娃一家热心的帮奶奶夹菜，梦娃还贴心地喂奶奶吃菜。屋子里传来了老少欢欣的唠嗑声，像极了一家人的团聚。

    以后的日子里，梦娃一有时间就带着弟弟和小伙伴们去王奶奶家玩，帮奶奶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杂活儿。傍晚时分一起坐在院落里赏夕阳，听奶奶讲那过去的故事。一日，梦娃悄悄地来到奶奶家里，想要给奶奶一个惊喜。透过门缝，却意外地发现奶奶正出神地望着墙上的照片发呆。梦娃知道奶奶是想自己的儿子和孙儿了。听村里的人说，快要九年了，都没见他的儿子回来看过一眼，钱倒是时不时地常往家里寄。

    梦娃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却疼在心里。一时间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帮助奶奶。于是赶忙跑回家寻求爸爸妈妈的帮助。爸爸妈妈听了小梦娃焦急的诉说后，温柔地摸摸她的小脑袋并说:“傻孩子，别急，爸爸妈妈来想想办法。”

    第二天，梦娃爸爸就跑到了当地邮局查到了王奶奶儿子的地址。随即梦娃爸爸就回到家，开始写一封长长的家书。信里写的什么大家都不清楚。后来啊，梦娃的爸爸又写了好多封书信，貌似都寄往了不同的地方。那段时间梦娃爸爸还总是跑往当地政府，除了梦娃和妈妈，谁也不知他在忙碌着什么。日子依旧一天天的流逝着，梦娃的爸爸妈妈倾尽全力带领北河村的孩子们在知识的海洋里遨游。闲暇时余还常常在家里做好多的菜，邀请孩子们、周边的老人们一起来分享。虽是不大的小院、少肉的木桌，却充满了欢乐，爱在北河村持续蔓延着。梦娃此后往王奶奶家跑的更勤快了，像极了奶奶的亲孙女，天天围绕在奶奶身旁，逗奶奶开心。

    ……

    就这样过了春夏秋，冬也缓缓的来了，春节也在一天天地逼近。孩子们、老人们、妇女们整日都急切地往村口跑去，一望就是好几个钟头。虽然他们心里早已知道今年又不能团聚了，可还是想望望大山的路口，想象着家人们的音容笑貌。大概在这里“团聚”于他们而言，是极其奢侈的吧。

    农历腊月二十八，除夕前一天。北河村的村口迎来了许久不见的盛况。村子里在外谋生的人们陆陆续续地回来了。梦娃和爸爸看着他们久别重逢后的喜极而泣，内心暖暖的。王奶奶的儿子也带着老婆和孩子们回来了，望着这片曾生养他的土地，不禁泪湿衣襟……而此时，当地政府也正忙碌着给村子里每家每户搬运粮食、油、奢侈的鱼肉等年货。大人、小孩每一个人都喜笑颜开，家家都开始忙碌着迎接新春佳节的到来。

    春节那天，北河村的人们都来到了梦娃家里拜年，和他们一起欢度春节，好似几百年前他们就生活在一起似的，身体里留着同样的血脉。人们嘴上不言语，可心里却都明白，这难能可贵的团聚都是梦娃与她的家人所付出的努力与心血。

    原来梦娃曾缠着爸爸，在他耳边轻轻呢喃着:“爸爸，我们给村子里所有在外的人都写一封家书吧。您在找找当地的政府和企业家来帮帮北河村吧。这一年的春节，我想要北河村的每一户都点燃温暖的光，我想要他们能过一个合家团圆的春节。”

    盼了好多年，盼了无数个春夏秋冬。

    夜晚的北河村终于亮了，爱在这里开始慢慢升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