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至,下午陪妈妈去卫生院,途径山坳,幼龄时的庭院早已断壁残垣。

这里曾经是一座小小的四合院。
那时父母把我留给爷奶照料,一起生活的还有大伯家的堂弟,二伯家的两位堂姐。
一起坐在打磨的光滑的梧桐树木上,一人端一个黄瓷小碗,奶奶便挨个为我们添上新出锅的面疙瘩。
我们会比赛着谁先喝完,谁就是“老大哥”,谁最后喝完谁就是“屁娃娃”。
这个庭院的左边,里面曾供奉过奶奶请回来的“神像”。幼年时的不少吃食,也是在供台上所得。
庭院里爷爷为黄牛用轧刀轧过草,爸爸为幼时的我剪过头发。
正中间的窑洞里,原来住过人,就像《平凡的世界》里孙家打的窑洞,后来成了老黄牛的专属牛窖。
在空调不普及的夏季,很多大人中午都会去窑洞里避暑。

垫几块砖头,搭一块木板,几人在一窑洞里,或唠嗑,或假寐。
当年最热闹的水井台,青苔已被荒草覆盖。人不在了,水也就断了。
在山里的最底处,风进不来,迎春花倒提前开了,小年至,春天的确不远了。

冬天的景有些荒芜。春秋天这里却依旧慷慨。
春天的野菜,夏天的蝉蛹,秋天谁的老院子里还有存活的果树,依旧历历在目。
这里与现代化的设备格格不入,却实实在在养活了几代人。
我知道,什么样的榆钱儿最好吃,是浅浅嫩嫩刚冒尖的;
哪里的野酸枣最甜,野酸枣几年不摘,越长越大,就成了“灵枣”;
挖过毛草根,是水坑旁边的长的最肥沃;
摘过野石榴,偷过西瓜,去过苹果园和柿子园……
山里孩子自由,肆意,迎风生长,使我始终对自然有敬畏之心。
科技日益发达,过去成为历史,也许将来,这里终将以新的面目给世人。
在河水里抓鱼摸虾逮螃蟹已成为我们这代人最后的童年回忆。
在雪地里包抄野兔的情景也成为一种只能讲给后来人的故事了。
每个人,都是有故事的人。
在草丛里偶然发现的一个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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