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趾心堂?”闲云单手转着折扇,念出牌坊上的三个字。
“没错。”钟旻笑吟吟道,“要说起足心道,这京城的趾心堂当属天下一绝。这足心道本是宫中御用疗养之道,当年承蒙老太上皇恩泽,令宫中足道师将技艺传于民间,与百姓共享这足心道之疗养神效。
民间开起的第一家足道馆,便是这得了伺候在老太上皇身侧的足道师真传,而建起的趾心堂。”
涳愁不由得感慨道,“在这京城果然有趣,沐足竟也可沐出个名堂。”
“哈哈,趾心堂可不仅仅是沐足,其中妙处,二位随我前去体验一番方可知晓。”钟旻笑着抬袖,引闲云与涳愁进了这趾心堂。
一踏进趾心堂,便可嗅到一股令人神清气爽的药草味。室内风格古朴,大堂内,墙壁正中悬一老者画像,应是这将这足心道奉旨带出宫门的祖师爷。四周墙壁陈列足道穴位图,多宝格内置放着各式珍奇古玩。趾心堂内的侍者们,一水利落的木簪束发,窄袖素袍。
一青年侍者见到来人,前来迎接。先对钟旻恭敬行礼,道了声,“恭迎钟小爵爷。”钟旻含笑点头。青年侍者又向一旁的闲云、涳愁纷纷行礼,道了声,“恭迎二位公子,不知三位打算做何种足心道?”
钟旻应道,“今日主要带这两位贵客来体验一番趾心堂的妙处,以舒经活络,解乏为主便好。”
“是,在下这就为三位安排,请三位贵客先随我来。”青年侍者恭恭敬敬答道,微微躬腰以示礼节,为三人开道。
三人被领到一间厢房,绕过一扇黄花梨浅浮雕屏风,可见屋内陈列三把舒适炕椅,可供坐卧。少顷,三名趾心堂侍者端来三个深深的木盆,其中已经铺满药草,三名侍者将盆中加满冒着白烟的热水,伺候闲云三人入座,脱去鞋袜,将双足置于木盆中。
烫脚的热水在活血草药的作用下,似一盆流火,脚放进去片刻,便觉得热流窜便全身,蒙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很是痛快。
约莫泡了两炷香的时间,三名青年侍者退下,进来三位年岁稍长的足道技师,为三人做足心穴位推按。
足道技师一碰涳愁的脚底,涳愁便咯咯直笑,忍不住道,“我天生怕痒,方才足浴着实舒服,这足心点穴我怕是无福消受了。”
涳愁跟前的足道技师恭敬道,“是在下技艺不精,许是力道未掌握好,请容小的减轻些力道试试。”
“不行不行,我吃不消吃不消。”方才技师那么一碰,痒得涳愁笑出了眼泪花儿。
“那便下去吧,换人伺候这位小公子穿鞋袜罢。”钟旻在一旁道。
这套足心道,闲云倒很受用,享受了全套。
足心道结束,钟旻提出送二人回去,被闲云涳愁婉拒。
“今日借钟公子的光,体验了一把足心道之妙,已为公子添了不少麻烦。我二人步行回去便可,顺便欣赏夜景。”
“是啊,今天沾了钟公子不少光,又是游船又是足心道,真是多谢了。”涳愁笑道。
“二位可勿要同在下客气,今日有幸结识二位,也是一种缘分。何况在下与二位极投缘,私下已将二位视作友人,望二位也不要如此客气,以后若再见了,直呼在下名讳——钟旻即可。”
闲云笑吟吟道,“好,钟旻。”
钟旻目光带笑移向涳愁,“不知二位打算在京城停留多久?”
涳愁笑道,“听我闲云哥哥的。”
看钟旻看向自己,闲云道,“此次未打算在京城多做停留,约莫两日,我们二人便要离京了。”
“原来如此,真是可惜,难得遇到如此投缘的友人,没想到这么快便要离去。”钟旻惋惜道,“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与否。”
涳愁立马道,“钟旻兄但说无妨。”
钟旻轻笑道,“在下府邸于城南,还算宽敞舒适。若两位没有其他安排,可否赏脸到府上小住,让在下尽些地主之谊,权当一点心意。”
涳愁眼睛亮晶晶地看向闲云,闲云用折扇敲着手心,笑吟吟对钟旻道,“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笑容在钟旻脸上化开,很快便有一身着黑色短袍的男子,架着马车停到三人跟前,男人下车,对着钟旻恭敬拱手道了声“小爵爷”。
“嗯,”钟旻点点头,转身对闲云二人笑道,“客栈那边,我吩咐人去结了,先随我上车吧。”
马车停到了钟王府大门口,一矮胖的中年男子似已恭候多时,一见到钟旻从马车上下来,立马笑脸相迎,“哟,小爵爷,您可回来了,爵爷四处找您呢。”见钟旻身后还跟着两个气宇不凡的公子,忍不住问道,“这二位是?”
钟旻正色道,“这二位分别是闲云公子与涳愁公子,是我请到府上的贵客,会小住两日,定要好生招待。”
“既然是小爵爷的贵客,小的们自然不敢怠慢。小的孙二,是府上管事,二位公子有什么事儿吩咐小的便可。”孙二赶紧冲闲云涳愁点头哈腰。
“劳烦您了。”闲云拱手道。
钟旻对闲云二人笑道,“那在下先失陪,二位今晚好生歇息,拿这里当做自己家便好,得空了我便去寻二位。”
闲云轻笑点头。
涳愁道,“钟旻兄不用客气,既然有要紧事,便快些去吧,不要因我二人耽搁了才是。”
钟王府真是深又大,走了好些路,才到了孙二安排的厢房。一路上,闲云有意无意跟孙二打听了下,才知这钟氏乃当朝权贵,皇亲国戚,才打了胜仗凯旋。钟旻更是不得了,当年才弱冠,便屡立奇功,但为人低调,常年在外随爵爷征战,一点架子都没有。出门也不许下人贴身跟着,一身素衣,丢在人堆里,谁能猜到这斯文的儒生便是那被屡立奇功的钟小爵爷?
孙二将闲云涳愁引到厢房别苑后,又寒暄了几句,便退下了。
“嗯,这钟旻兄可真是深藏不漏。”涳愁边说,边打着哈欠走向床榻。
“嗯,的确不简单。”闲云悠悠道,倒了一杯热茶在桌边坐下。
爵爷坐于桌案后的太师椅内,宽厚的身影被烛火映于身后的玉石屏风。钟旻立于桌案前,将所见所闻一一道来。
听完,爵爷眯起眼睛,如鹰般的双目扫过面前的钟旻,随即收回目光,若有所思,“此话当真?”
“回父亲,”钟旻拱手道,“无论是容貌、年纪、足心的痣,全都对得上,八九不离十。要说确凿证据,恐只有滴血认亲。”
“嗯,”爵爷嗓音浑厚,沉吟一声,道“人在何处?”
“回父亲,已安排在府内住下。”
“盯着点儿,再试探一下,不要轻举妄动。”
“是,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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