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自习放学,刚走出教学楼突然闻到麦杆的味道。记忆里,这是我最喜欢的味道了。无法用言语来描述它具体是怎样的,但感觉是真实的,踏实、绵长,让人一直想要闻下去。
小学时还有一种假叫麦假,顾名思义,就是为收麦子而放的假。当时收割机还不普遍,主要还是靠人力。把麦子从底部割下,然后整整齐齐摆放在车上,运到一块空地上,俗称场。机动三轮车后面拉着一块大石磙,来回碾压,直至麦穗粒全部脱落。再把麦秆用叉子挑起,堆在一起,直至堆成一人高,留着以后烧地锅或者喂牲口用。脱落下来的麦粒还要再加工,第二天早上把它运到一个有风的路口,扬起来让风吹走多余的杂质,例如细小的石子、灰尘,麦穗壳。如此反复多遍,确定干净后,再铺展在地上,经受太阳的暴晒,直至咬起来很硬,收起来装进缸里。留一部分打成面,其余的卖了。
记忆中,那几天空气里飘荡的都是麦秆的味道。
小学时还小,无法充当劳动力,但我们也有我们的用处。当时西瓜是可以用麦子来换的,所以我们的主要作用就是像纠察队一样“检查”是否有被遗留在地里的麦子。随时随地你都能看到三五成群的孩子,拖着比个头还要高的化肥袋满地满地的溜达。有时不注意还会在脚腕处被麦茬划出一道血印,所以当时真认为这是一件苦差事。能偷懒就偷懒,麦秆、麦穗稀里糊涂装一袋,看着差不多了,拿到小河边,找个阴凉处,坐在桥上,再把麦穗一个个揪下来,麦秆扔进河里,看着它们随水流漂向远方。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也休息够了,再装模做样的从地里绕回家,这一天的劳动也就算完了。
因为场里还有未收完的麦子,未防下雨,夜里大人们都是会在那里睡觉的。搬一张用绳盘起的床,拿个蒲扇和一张毯子就可以了。当时我们似乎并不对动画片着迷,总是吵着要和大人一起去那里睡觉。月光很明朗,还能看到四周树晃动的模样。大人们或聚在一起,或各自躺在床上,和隔壁场上的人说话。我们乘着夜色还能看清,玩木头人、捉迷藏、跳绳……等到玩累了,也玩出了一身汗,回家洗洗澡原本还想再去的,可是家人威胁说不会送,路上被小鬼抓走也不知道,所以只好乖乖在家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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