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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人生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夏橙的手指把弄着酒杯的边缘,让杯子在桌子上转圈,思索着问道。
可能是组建家庭,养老育女,可能是努力做一份事业;可能是帮助需要帮助的人,可能是得到声名显赫的地位;可能是这样平淡地过一生,一无所获;也可能是遇见一个人,谈一场恋爱,记一辈子。
白清看了看周围散落坐着的人说,有时真不知道该怎样过完这漫长又短暂,不安又幸福,想拥有却不成拥有的,不甘却又安稳地上着班的人生。
无论年轻力壮的乞人,行旅中身姿矫健的老人,病房中生命岌岌可危的病人;在回家路上欢乐的“小书包”,在游戏中茫然的少年,在院落中看夕阳垂落的情人,在路上愁容满面,胡子周扎的大叔,还是我们这样杯酒人生的路人,都过着属于自己的人生,有意义与否,不在他人。
想写作,却又写不出来。白清有意无意地说道。
去写,文字是缓慢的,不在一时。
白清,如果再次遇见她,你会怎样?夏橙问道。
可能遇不到了。
熙熙攘攘,平淡安静,日照下落,遇见或不遇见,陌生,相识,分离,从一种状态到另外一种状态,幸福,悲伤,治愈,时间一味药。
梁生脸上一抹光晕,是日落的光,侧面看去,穿着松散的上衣,身形消瘦,空洞地看着远处,手里拽着小木枝,偶尔敲着石桥栏杆上,桥下细小的水流混浊,不见低,水流夹杂着泥土,沙子,桥墩处滞留着枯枝,杂物,长时间未清理。
昨夜,梁生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被人脸鸟怪绑在海草群里,海草很高,密密麻麻,梁生一动不动,无法挣扎,努力向上望着,头上漆黑无光,无法呼吸。半夜醒来,打开灯,独自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啤酒喝着,酒量微薄,一瓶没喝完,已然微醺,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一觉不再醒来。可是,天还未亮,就迷迷糊糊中睁开眼。
突然很想看一束光。
梁生搬出夏橙的家,在小镇的花圃里找了份工作,每周一休,与花草为伴。闻着植物的芳香与泥土混杂的味道。
日子开始变得简单。工作,吃饭,睡觉接着吃饭,睡觉,少许的交流,时间过得很慢,缓慢地流淌着全身。
偶尔疼痛,失落感蔓延,一阵一阵的,随着时间流逝,这种疼痛和失落感间隔的时间逐渐变长,直至没了感觉。
之前经历的一切算什么?那个占据心里的人,在时光中慢慢被磨平,清晰的脸变得模糊,能够记起的事情不在多,梁生站在桥边上想着。不够爱?
天,逐渐淡了下去,除了桥上四盏灯光,回去路上没有灯光,借着暗淡的的月光,梁生往回走着。小镇的夜晚并不热闹,夜晚出来的人不多。
回到房子,听着自己的呼吸声,睡去。
梁生又做了一个梦。
他挣脱海草的束缚,朝着小光点游去,出水的那刻,强烈的光线刺眼,岸边有个小屋,简洁,明亮,窗台种着一株绿色曼陀罗,致命却又带着生生不息的希望。
梁生在小屋里沉睡,休眠。
醒来的那刻,梁生觉得自己休息好了,安定一词闪烁增多,固定的住所,温柔的声音,坚定的目标,稀疏平常的作息,不咸不淡的食物,脑海中的人,马路,车流,空气。
日子如常。种花,除草,施肥,装盆,搬运,忙忙碌碌,时而期待小花成长,时而又希望不要长太快。吃饭,走路,睡觉,自我休眠。
或许下一个遇见,也是一种意义。
梁生在花圃埋头干活,背后传来清晰明亮的声音。
你好!我叫沙音,请多多关照。
梁生抬头看着沙音。束着小马尾,不长不短的头发,全身淡蓝色的牛仔服,一双黑色的运动鞋,像极了在这里工作的人。清澈的眼眸里,有着坚定的眼神,浅浅不明显的酒窝笑起来很好看。
你好,我叫梁生。梁生微微一笑,显示礼貌,久违的笑容第一次给了沙音。
刚开始的这段时间你帮忙带带,让她一起管理这间花圃,带着沙音进来的老板娘和梁生说道,随后老板娘带着沙音在花圃转了转。
梁生的脑海里模糊出现一个身影,彩虹下,身着淡蓝色的裙子的女孩。
这间花圃有三人打理,一对老夫妻加上梁生,如今,又来了沙音。花圃里有点闷热,梁生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水,空气中弥漫着植物与沃土的气息,梁生低头继续干活。
不论意义,平凡地活着,走过,遇见,时间流逝,淡忘记忆,新增记忆,某天也会想起,想起再忘记,循环往复。只有那么几个瞬间,烙在心底,藏在心里,拿不出去,放不进来。
下了班,梁生散步在河道旁的小路上,微风不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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