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心》第一章8

作者: 314b314bde78 | 来源:发表于2020-05-09 09:32 被阅读0次

    新年新气象,经济学三班在寒假结束不久后迎来了他们的新成员。班会上,辅导员唐静懿在那位穿着简单素净的女子旁边讲了半天假期收获与新学期期许之类的话后,终于把话题转移到学生们关注的焦点——杨依依身上。

    杨依依开口自我介绍时,早已知晓答案却在真正结果没有袒露前私下担心的青年男孩们终于集体认定了她的身份。要知道,这帮在不久前的春节经历了无数亲朋拷问和无聊时光的男孩子们再次回到学校就像重新返回陆地的流犯一样兴奋,再加上他们班男多女少,而且大多数还没尝过恋爱的滋味,眼前这番景象瞬间让这帮饿狼荷尔蒙爆棚。

    周轴独自坐在教室一角,本来自知这种班会无聊又没什么意义的他正在读一本小说,声音过高的窃窃私语却让他不得不注意到周围发生的一切。早在前些天,他就已经得知杨依依到来的事情。

    寒假结束返校后,周轴先是来到7507宿舍放下物品,来不及跟大家打声招呼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当中。他跑去了唐老师的办公室,两人约好了要一起分享整个假期发生的趣事。显然两人已经超越了普通的师生关系,若是有人恰好路过门外,就会听见一阵阵好友攀谈的爽朗笑声。那天即将分别时,唐静懿有意透漏给周轴新转入同学的事情,她认为,杨依依的出现至少会让周轴跟班级有更多共同语言。周轴本来觉得转专业之类的新同学跟他没什么关系,听到杨依依本就读汉语言文学专业后眼睛也亮了一下,以为理想中大学生活正逐渐开启。那时候他们都没有想到,杨依依的出现不仅结束了两人的朋友关系,还结束了两人的师生关系。

    “同学你是周轴吗?”杨依依用自己很甜的声音为两人打破了陌生的大门。周轴一直盯着她从走下讲台到走到自己身边,被突然的问句搞得一懵,憨憨地点了点头。又听见她问说“我可以坐在这里吗?”,还看见她分明拿手指向的是自己身边的座位,又憨憨地点了点头。

    周轴只知道唐静懿提前告诉了自己转专业的杨依依,不知道她还在杨依依面前大肆夸赞周轴如何有才识、有想法,所以对杨依依在结束自我介绍后主动坐在自己身边的行为感到讶异。问清缘由后周轴也咧开嘴也笑了起来,接着手中正好带着地一本小说,开心地跟杨依依聊起了最近读书地许多收获。谈到兴奋处,他试着问起杨依依喜不喜欢写作。虽然读书与写作并无天然地相关关系,但是周轴明显希望在新朋友身上找到两人更多共同兴趣点。

    “当然呦,原来我们班每个人都会写。”她有些骄傲地回答。

    “哇哦,这么厉害!”周轴先感叹一声,紧接着又想证明自己也不差,便说:“有存下吗,拿出来交流一下。”尽管知道强迫写作的人拿出自己作品是很不尊重的事情,周轴还是舔着脸说出了请求。人在渴望证明自己时,是顾不得别人和规矩的。

    “唉。”杨依依脸上泛起的活力又塌陷下去。“就像生产线,把想到的人物、情感加进去,按老师教给的故事结构走一遭,作品就有了。只是没什么意思,交完作业就删了。”

    “奥,奥。”周轴也有些失望,低声说:“我还是喜欢写点自己真正想写的。”

    “所以啊,发觉那样学习写作只会毁掉人的心灵和创造性后我就转走呦。”杨依依微笑着说:“写作终究是一个人的事情嘛,何况这里还有唐老师说的‘小诗人’。”

    周轴也是笑笑,不再说话。也许,对于喜欢写诗的他来说,没读汉语言文学正是意外中长久趋向诗意生活的最好选择。虚妄的人遍布世界每个角落时,独自思考前行才能拥有幸福和真知。

    唐老师又叮嘱一些以后,班会很快结束。身为7507的一员,周轴当然也要参与宿舍的聚餐活动。常说“没出正月就是年”,他们约好了班会结束后去校外商业街的“涮肥羊”吃火锅,算是这家人在一起的“过年”。

    龚尔最活跃,跑前跑后给大家弄来了蘸料不说,还主动担起了开啤酒的任务。不过这也令周轴很头疼,他早先就被父亲灌输了孩子不能喝酒的概念,觉得自己没什么酒量喝了就会晕乎乎的,一直都是喝可乐,他喜欢那种清清爽爽的感觉。龚尔多少知道一些周轴的坚持,在他的理解里,周轴有些特立独行游离在世俗意外了,想到这里也只好作罢,同意他喝可乐。虽说在一齐举杯时周轴手中端着的黑褐色饮料与其他淡黄色液体确实有些格格不入,但他自己知道,他活的很贴近生活本身,如果说有不同,也只能是更贴近生活本身。

    因为杨依依转专业过来,众人不约而同地把话题指向了男女关系。这帮兄弟之中,至今只有谷达找到了女朋友,也是因为这个,他在本没有高低之分的哥几个本当中被称为“老大”,像是拥有了些许优越感。而龚尔的名字中“尔”字谐音是“二”,大家渐渐也习惯了把他称为“老二”。其他人包括周轴在内,没什么特别的只好按姓氏来叫,比如说周轴就称作“老周”。这是“一家人”独有的亲密称呼。不过显然几个正青春的少男都想拥有自己的独特称谓,在班里哪个女孩子漂亮、哪个女孩的没对象的八卦中各显身手,最后得出结论:杨依依不仅是班里女孩子中看起来最有涵养的,还是气质最好的一位。

    男人总会在看到漂亮女人时就想跟她产生纠葛,绅士们则往往及时止住想法或谴责自己。周轴本来对这类背地讨论女孩的行为感到不耻,杨依依的原因也使他没忍住跟着赞赏了几句。其他人不知道,除去杨依依娇好的容颜和出众的气质,更令周轴偷偷起劲的是一种自己莫名的微颤。

    男人的聚餐,酒喝完了也就意味着结束。谷达不负众望,再次担起“老大”的称谓前去结账,然后嘿嘿笑着减去经济经济情况很不好的老二以外算出平均花销,把收款码亮在了每个人面前。大家也不犹豫,飞快地把每个人AA的数额转给他,然后一起迈开大步摆足了气势摇晃着返回学校。

    酒饱饭足的一众兄弟自知尚未开课,回到宿舍后很快安心的沉沉睡去。周轴没喝酒,既没有晕乎乎的感觉也不喜欢白天睡觉,就依着床头的铁杆读小说。老二早已经过许多酒局场面历练,这点小酒自然扳不倒他,看大家都睡觉后便换上了没有酒气的干净衣服,准备出去找个兼职。他从最里的阳台上晾洗好换下的衣服走出,发现周轴没睡就攀上床梯,吃吃而笑着说,我看你跟杨依依挺配哦。李鹤极其讨厌别人到自己床上,被从小说中那个世界拉回的他一把就将龚尔重新按了下去。回想龚尔的话,他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瞟向窗外,不远处杏花树在极好的阳光下闪着光芒,露出一副新生的模样。

    春天来的很快。不几天,校园各处的花枝树木已经开始扭着腰肢争纷夺彩了。7507宿舍的兄弟们总是一起行动,在通往教室的马路上走出磅礴的气势,他们发现,对温暖感知最敏锐的大学女孩儿们开始陆陆续续换上了裙装。经济学三班的少量美少女亦是如此,虽尚不及舞蹈、设计等系的女孩会梳妆打扮,但也是纷纷拿出珍藏的短裙想要展示自己的魅力。这使得刚学会翘课的7507同胞们抛弃陋习,再次积极回归课堂,经常因兼职晚归的龚尔早上也不再贪睡,只为能够在相近的走出宿舍踏入校园,以便能够在前往教师的路上大饱眼福。很快,经济学三班的男男女女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并迅速在各自性别群体中传开:杨依依不穿裙子!

    因地处北方,在乍暖还寒的阳春三月仍需要在裙子下面加一层棉毛裤时女孩子们非常理解杨依依的行为,甚至在一次寒潮再临降温时为她没有换下自己经典的瘦身牛仔裤加白色轻羽绒外套的行为感到明智。很快,本以为破解的谜题再次陷入悬疑。女孩子们发现,直到高温时直冲30℃的五月初,从棉衣换到单衣的杨依依从来没有穿过一次裙子。

    难道她不爱美?难道她是因为自己身材不好羞于穿裙装?随着时间的拉长,各种不好的想法开始流传出来。终于,一次班级集体活动中,在一位总是最早减少衣服、裙摆也最短的女孩引导下,从几个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的姐妹口中传出了一份还算正常的答案,并在迅速传播中得到了所有同学的认可——她不想将自己的美丽展示给周轴以外的其他人。据那个裙摆最短,也就是得出结论的女孩说,他们两个上课经常坐到一块儿聊些什么。

    周轴一开始也听说了班内私底下疯传的杨依依不穿裙子的言论,后来很快就不再细想,他们之间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值得他思考:在有了更多了解后,他发现他们两人不仅有相近的人生方向感,还有相似的痛苦来源,更为重要的是,在跟杨依依交流时他总会有种难以抑制的莫名喜悦感。周轴很难想象,因为两人一点点接近就传出谣言的人竟是班里那位看上去最开放的女孩。从某种程度上说,周轴甚至为一些谣言的出现感到欣喜。在宿舍中几个人一起猜测杨依依不穿裙子真实原因时,不爱参与群聊的他已经躺在床上偷偷问了自己好几遍:是不是喜欢上了杨依依?他得到的答案都是肯定。不过他又有些担心,怕依依听说这些后有意疏离他。

    两人关系真正拉近,是在一个周天。总会遇到一个人,让你早已颓败的心灵再次迸发难以抑制的情感。周五、周六,经济学三班两天都没有课,周轴也就两天没有见到杨依依,等到了周天早上,从睡梦中醒来的周轴发觉自己见不到杨依依就像全身骨节崩坏一样痛苦,终于鼓起勇气把电话打给了依依。没想到依依欣然同意,两人便约好了下午四点在学校胶湖东岸的文轩亭见面。

    不时傻笑的周轴焦躁的度过了一上午,吃过午饭后就找谷达借来了素颜霜,着手开始打扮自己。他看到镜中自认为最帅的样子后,不舍得再躺上床坏了这身装束,一早两点就坐在了文轩亭的石凳上,一边看着湖边风景,一边思考待会儿怎么夸赞杨依依更能讨她欢心。

    杨依依也提前精心打扮一番,不到四点就出现在了通往文轩亭的石阶上。周轴远远望见一位身着米白色连衣长裙和再挑一件粉色短款外套的窈窕女子,正赞叹学校还有这般美少女时认清了走近的那人是杨依依,霎时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最里不断地吐着:“你真好看!你真看好!”接着又并拢嘴巴再张开想起什么似的说了一些自己准备的诗句,以免坏了自己诗人的形象。杨依依随手拨弄一下飘逸的长发,咯咯笑着一脸期待的看向周轴,强装平静问说:“找我什么事呀?”她想当然的以为周轴要跟她告白,这时心脏已经不受抑制的加速砰砰跳了起来。

    周轴哪里经历过这种场面,抬起手摸了摸鼻头,提建议说,咱们走走罢。依依自是满口答应,在四周绿荫的交会下,她想,这周轴还真的挺浪漫呢。两人围着胶湖转了几圈,除了一些平常性的聊天外,杨依依并没有等来想象中的告白。直到有些累了,他们又去到文创中心的咖啡店坐着聊天,聊了些什么已经记不清晰,但可以确定对两人的感情肯定只字未提。这时候表白这件事已从内心情感促成的美事变为一件萦绕脑间的负担。第一次没抓住的感觉,往后想要实现总会带有负担的意味。一直在待到天渐渐暗了下来,周轴还对自己尚未完成的任务念念不忘,便建议说:“咱们去吃晚饭吧,可以吗?”

    地点当然选在离学校最近的那条商业街,虽说店家不少,售卖的食品种类也相当齐全,但没什么出色的名堂,更不会有什么大开发商前来投资,因此,这条商业街也只能称作“商业街”三个字了。前往“商业街”消费的大都是映青大的学生,三五成群的青年男女疲惫的应付完一天课程后,常在这样夏日的傍晚走进各类霓虹初上的小店。虽说整条商业街看上去热闹非凡,实在非常沉闷无趣,无聊透顶。两人最后打定主意,走进了那家挂有“Pizza ”招牌的披萨店。

    披萨店显然与外面的热闹景象有着云泥之别,只有稀零的客人坐在靠近玻璃窗的高脚桌旁享用披萨和低声交谈。这里的披萨绝对是城东最美味的,可惜没有名号,只有如依依这般偶然发现的人才有机会享用。不过她也愿意私享这份快乐,并不想让更多人了解它的独特。两人点了一份8寸鸡肉披萨,又加了一份小吃拼盘,最后周轴给依依点了一杯热牛奶,自己喝了一杯中杯可乐。

    时间过得很快,一脸期待的依依仍旧没有等来想象的告白。也许周轴就是单纯的想见自己聊聊天吧?依依在心里猜测着,已经说出了想要回到宿舍的话。这时候周轴恍如大梦初醒,赶紧把自己深藏多年的厚脸皮劲儿拿了出来,为了跟依依多待一会儿和完成告白大计,他一边说时间还早一边掏出手机看起电影票,不待依依答应,便买好了学校影院的两张电影票。

    看的电影具体是哪部已经记不清了,不过可以肯定,影片的名字中肯定有“爱”字,再不济也会有“情”字或相似的表达词语。哪个男孩不是这样,打着看电影的幌子把女孩骗到影院,然后偷偷谋划一些促成两人感情的事情。为了表现出自己大方的为人,候场时周轴还特意跑去前台买了大桶爆米花。可是,不知是因为影片太多还是因为依依食量实在有限,直到电影散场,也不见溢香的爆米花减去几粒。周轴对自己很失望,他相信依依肯定也是这样,竟然连跟喜欢的女孩告白的勇气都没有。两人走在回依依宿舍的路上,一个锤头丧气,一个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那段时间经常有女大学生出现生活费不够用的情况,思来想去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傍大款。但当事人肯定不承认,就算被人看到某女生在夜色中坐进某辆豪车,一定会解释说:那是她的干亲。学校为了避免自家产生过多失足少女,开始安排保安在固定时间到高发地点巡查,驱赶可疑车辆和人员。周杨两人慢慢踱到依依宿舍楼门口时,马上就到楼门关闭的时候了。这时候周轴终于攥紧拳头,在心里辱骂自己几百遍后开始说出心里的话。投出光明的路灯照在小道上散射出大海一样光亮的平面,周轴站在那里,准备先做些铺垫再表达自己最为关键的心声,便有些羞涩的说:“依依,你,今天怎么穿了裙子?”

    依依本来非常失望,以致表情有些委屈,听到周轴的疑问噗嗤一笑,没有回答,而是失意他继续说下去。心里确实想:“笨死啦,笨死啦,为了见喜欢的人打扮漂亮一点岂不是再正常不过。”这时候,本来现在一旁看戏的楼管阿姨瞧不下去了。所有的小情侣都已经离开了,只有他们两人还在那里一副纠缠的样子,联想到最近学校的行动已经依依委屈的表情、周轴过于成熟的装束,她断定,周轴是来诱骗失足少女的,而那个尚未失足的少女,明显一幅委屈不愿意的样子。为了保护依依,她一声大喝:“你怎么还不会宿舍?你又是干什么的!”

    周轴刚要说到关键处,还没问依依是否愿意做她女朋友,被突然的叫喊声下了一跳。眼看着正在逼近的楼管阿姨,他赶忙结束了跟依依的对话。他说:“没事了,没事了,今天,玩的开心就好,我走了。”然后头也不回的疾步回到自己宿舍。

    面对消失了半天的周轴,7507宿舍的一众兄弟自然不会放过这番拷问的好机会。周轴开门进屋后,他们不约而同的放下了手中正在进行的工作。老二当时正在洗衣服,听到周轴开门的声音,两手沾满肥皂泡沫就跑出阳台来到里屋,笑嘻嘻的说:“回来啦,少年。约会怎么样?”

    周轴那里肯承认自己是去跟杨依依约会了,先是点头“嗯”一声表示对“回来啦”的回应,然后便绷着脸问:“什么约会?”

    “你说呢!跟杨依依。”

    “没有的事。”

    “切,还不承认,我可都看到了!”“你们在一起了?”几人七嘴八舌的询问起来。其实哪里有人看到他们,不过是想得知更多的把戏罢了。周轴自然也懂,一口咬定自己没跟杨依依约会,更不会再一起,然后自己便去洗漱准备睡觉了。

    宿舍几个兄弟其实能把周轴跟杨依依的事情百合八九不离十,但奈何太能辩论,自讨无趣后也只好作罢。但这种时刻,他们从来不会责怪周轴读了那么多书空学会了用道理为自己辩护,因为他们知道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也会一样:内心极度想爱,可在别人面前又把自己的爱伪装到几乎不可见。

    几天后,一次告白失败的周轴决定重振旗鼓,换言说是干脆打算不再告白,就这么以朋友的身份跟依依愉快的相处。前思后想,周轴打算这次从两人都有的爱好(读书)下手,约依依去图书馆读书。为了展现自己的诚意,他提前为两人在借阅室预约了座位,还早就把准备送给依依的书摆在了桌面上。

    依依当时在参加自己原来学院策划的读书交流会上,收到周轴的消息后急匆匆的溜出来去见他。这当然是因为周轴选的地方太具迷惑性了。他给依依发消息说:“图书馆北边广场,一会儿见。”周轴喜欢用熟悉的方位标识地点,生性浪漫的依依却知道它的名字——表白广场。她满头大汗赶到表白广场,气喘吁吁的对周轴说:“你……你说吧。”

    “嗯?”周轴有些疑惑,说“咱们去图书馆读书吧!”

    依依听到这话叹了口气,她没想到周轴只是单纯的想约她读书,不过既然都从读书会溜出来了,也只好从了他的心愿。在借阅室里,依依看到周轴准备了新书送给自己时,确实一定程度上缓解了自己满怀期待却未被满足的心情。在聊到偶然开心时,两人还共同确定的说:“很多人读书只是图个痛快,从来不管书中讲的是什么。”还说这名为借阅室的地方早已沦为大学生们学习的自修室。可是,这一切显然无法改变两人将近半月没有交往的事实。更可笑的是,木讷的周轴对依依失落的心情根本没有察觉。不过他也能为自己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因为在端午节期间,光是应对家人就已经搞得他心力交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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