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常遇见那种女孩子,谈了场恋爱,就像做了次截肢。除了吃喝拉撒,别的事都不会了。
坐公交不会,要男朋友陪着,因为怕坐错了方向;和好朋友相约逛街,也要拉上自己的男盆友,因为怕找不到朋友的位置;出门旅行,也要男朋友跟着,因为做攻略很烦又不想跟团;甚至一谈恋爱就消失,和朋友渐行渐远,却从来不觉得有任何不妥。
1.
豆小姐是我大学时较为亲密的女朋友,她的男友江先生比她小,是高中时的学弟。所以她大一了,江先生还在泸州准备高考。
等到豆小姐大二,江先生也高中毕业从泸州考到了成都。于是,那一年的冬天,豆小姐和江先生过起了甜蜜的周末同居生活。
每逢周五,江先生都会准时到我们学校来接豆小姐回家,不过我极少碰见他。因为豆小姐不允许他出现在我面前。说是他丑,怕吓到我。
但这样的说辞很难使我信服。如果真的有碍市容,豆小姐怎么会和他在一起呢?要知道豆小姐是位资深的外貌协会会员啊。直到后来有一次,我在车站偶遇他们,才明白豆小姐所言非虚。
恋爱中的女人是任性的,可爱的豆小姐无疑是霸道的。她常常妆容精致地去江先生的学校闲逛,却从来不会替江先生好好捯饬下衣着,反而会在看到男友的“随性打扮”时大为恼怒:“你怎么穿这么丑?!”
其实江先生不丑,只是相貌普通,皮肤略黑,不太瘦,正常体格,稍稍有点小肚腩。
但豆小姐就是认定他丑且丑得带不出去。或许这种有意无意的贬低,只是为了抬高自己在江先生心中的地位。不过,在我们看来豆小姐是多此一举。江先生爱她宠她,几乎是以一个父亲对待女儿的形式。
豆小姐无论做什么,都喜欢带着江先生。即便说好,是女朋友之间的聚会,豆小姐也会坚持要江先生一块儿赴约。每每这时,我就感到尴尬。
因为豆小姐时不时就会开玩笑似的打江先生一巴掌。虽然没有清脆的巴掌声,也没有依稀可见的手指印,但是这种情侣之间的“小互动”我实在欣赏不了。总觉得豆小姐在虐待江先生。
2.
有一年,我和豆小姐约好妇女节去西岭雪山看雪。
即便我屡次声明这是姐妹之间的旅行,可到了临行前夕,豆小姐还是突生悔意,执意要江先生陪同。理由是“带着江先生就像带着永不出错的指南针,不会走丢”。
最后我只能取消了这次周边游。
豆小姐和江先生就如同菟丝花和树。一个竭尽所能地依附,一个倾尽所有地给予。好在两个人都不觉窒息,而是陶醉其中,互相享受。
江先生对豆小姐好到什么程度呢?好到令人匪夷所思。觉得这个男人,真是天生为了豆小姐生,也为了豆小姐死。
豆小姐常说我做的菜没有食欲。
我说我一个人,做点清粥小菜足够果腹就行了,不需要大鱼大肉,也不需要摆拼盘、看菜色的搭配。更何况,做完饭还得洗碗,太麻烦了。
然后豆小姐有些得意地告诉我:“家里的锅碗瓢盆,全是江先生的事。我只需要在他准备好食材以后,炒两下就可以了。”
我有些惊讶,也有些羡慕。没想到豆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不得不说江先生真是位二十四孝男友,事事都替豆小姐打点妥当,就连贴身衣裤和袜子也是由江先生手洗。
但即便这样,豆小姐对自己的这位男朋友,还是不胜满意。
用豆小姐自己的话来说,她和江先生在一起纯粹是贪图他对她的好。所以她从未放弃过骑驴找马。也因此,两人交往五六年,家里丝毫不知道有江先生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3.
曾经,有个在西南财大念经济的男孩追求过豆小姐。豆小姐也一直和他暧昧不清。但男孩身形过于消瘦,又特别高,和豆小姐更为不搭。所以,豆小姐在权衡之下,依旧没有另结新欢。
这一切,当然没有瞒过江先生的眼睛。但他不吵不闹,硬是靠着“对你好”这一无人匹敌的优点,拽回了豆小姐的心猿意马。
大学毕业以后,两人彻底生活在了一起。朝夕相对中,豆小姐领略到了更多江先生的优点,渐渐认可了他,不再骑驴找马,开始一门心思地过属于两人的小日子。不过,这段旷日持久的恋情还是瞒着家里低调进行。
豆小姐说,如果江先生的工作不稳定,没有经济条件,她家里一定会反对。与其到时候和父母展开拉锯战,还不如等到条件允许之后才告诉家里。
直到去年,豆小姐才终于向家里人宣布了江先生的存在。江先生也没有让豆小姐失望,初次见面,就已赢得女方父母的喜爱。
4.
一直以来,我都不太喜欢四川男人,大概有江先生的原因。
我害怕我的男朋友唯唯诺诺毫无主见,大事小事都要过问我的意见;我也害怕无论去哪里,都是连体婴的状态;我更害怕有一天我出门碰到熟人,别人下意识的反应都是另一个人怎么不在。
我很久没有见过豆小姐了,上一次见面还是去年三月份的事。
我和另一位大学同学分别从市区赶到她位于龙泉驿的家中相聚,那天,我还因为迟到被罚了酒。临别时说好要回请她和江先生,可回请遥遥无期。
五月份,我打电话给她,邀请她和江先生到家中相聚。她婉转拒绝了,说是要回家。于是,我积极预约下个月的时间,又被告之她要去江先生家中拜访。无奈之下,我只得请求她一旦有了时间,务必要空出来给我。
但,不再有时间。
七八月太热,且路途遥远,地铁加公交要一个半小时。渐渐的,我不再约她出来。直到九月份,我要结婚,提前半个月通知她,邀请她参加我的婚礼。
她再次以家中有事婉拒了我。
等我办完婚礼,十月下旬再联系她时,她已经辞掉工作,在家备考公务员。
我约她吃饭,她说十二月之前都不行。她要好好复习,不能三心二意。否则,江先生的父母知道了会不高兴。
于是,我又等她到十二月。
十二月,她考完试,开始到江先生的某位亲戚那里帮忙做财务,整日东奔西走,仍旧没有办法空出一天时间来和我见上一面。
我终于失了望,不再提见面的事。
她不愿意见我,我有什么办法呢?天气热是理由,距离远也是理由,即便她后来买了车,即便她后来上班的地方离我只有二十分钟的路程。
直到这个月,我在朋友圈里晒了张照片,豆小姐给我评论,问我在家干嘛。然后,又私聊我,约我去红星路见面。
我推掉了。
我们还是朋友,只不过,不再是我愿意冒雨前去,辗转公交地铁也要相见的朋友了。
至于在豆小姐那里我是一个什么样的朋友,已经不重要了。无论曾经多么亲密,如今也渐行渐远。
以疏远的方式默契地结束掉我们的友谊,没有撕逼,没有怨恨,也算是挺好的一种结局吧。毕竟,工作以后,我们可聊的话题越来越少,除了抱怨一下同事,就是埋汰一下男友。真的无法再携手走下去了啊,就微笑着在心底挥挥手,说声祝你幸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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