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这边的木云生因着心事自己在胡思乱想,那边的唐十一半天找不到人,也来不得想其他的,直接返身去找上官清。
“丢了?”阮玥裳从座位上站起,“好好地一个人,怎么会不见?”
“我也不知道啊,我就是晚走了几步,云生就不见了”唐十一自知理亏,懊恼自责道,“我看云生好似寒毒发作,想着来找上官要药,可一晃神的云生就跑出去了”
“总归是在上官家,人不会丢”迟迟没有说话的上官清开口道。
“可他体内的寒毒发作了!”唐十一看向上官清,“你又不是不知道,云生他……”
“那也是他自己跑出去的,怪不得别人”上官清抬手将看完的信纸扔进火盆,打断了唐十一的话,“他不过是个外人,你若是有时间,不如去帮帮万俟明”火蛇倏地吞没了那几页纸张,向上窜动着扭动身子,上官清的半边脸映照在火焰下,跳动的火焰倒映在他那眼瞳之中,明明暗暗的,里面的情绪叫人看不真切。
唐十一看着他半晌没再说话,之前急躁的呼吸变得平顺,目光变得深沉。
“你这是什么意思,舍弃他了?”
上官清把目光移向唐十一,等着他继续说。
“确定了他不是你要找的人了就没用了吗?”唐十一深吸了一口气,重重的吐出。
“不过半月的时间,你就被他俘获了”上官清淡漠道。
“我不过是实话实说”
“古道心肠不是让你用在这里的”
“你若是不管他,他必活不过”
“那是他的问题”
“是你把他带来这里的!”也许这半月的时间内不够做些什么,但对于唐十一来讲,半月时间,已经够他把木云生看作是朋友了。
“他是自愿的”上官清直面着唐十一隐藏着的怒气,缓缓吐出这几个字。
唐十一哑了火,双手缓缓握紧。
上官清向来是不会逼迫人的,既说是自愿,那在两人其中定是有什么交易,他无端端的来这里闹腾一番,倒是显得多余多嘴了。
“可这人现在确实是不见了,上官你是不是该……”阮玥裳提了一句。
“不必”上官清没去管阮玥裳的欲言又止,挥挥手开始赶人,“事情都已与你说请,之后的安排都需要你,下去想想吧”
阮玥裳点点头,退出了房间。
“没其他事,你也出去”上官清重新拿起一份书簙,看也没看唐十一一眼,直接下令。
没有人应答,待上官清再次抬头时,屋内就只剩下他一人。
上官族地的东方,一座熏香的楼舍内,跪着本该回去休息的万俟明。
“你做得很好”除去帷帐后的太上长老端坐在上方,苍老声音响起。
万俟明正跪在他面前,毕恭毕敬的模样全然没有疲惫之色。
“谨遵太上之意”万俟明平磕一响,作以回答。
“要是上官能像你这般听话,这上官家也不是现在这样半死不活的了”万俟纪刍看着下方记在自己名下的义子,颇为满意道。
“族长不过年少,凡事思考欠些周到”
“年少?”太上长老冷哼一声,“阮家那小姑娘比他还要小上两岁,可有时连我都摸不清她到底在想什么”
万俟明这次没再接话。
“说来,你们三人是一同长大的,偏偏被最为看好的上官出了岔子。”太上长老似是想起了什么,“要不是答应过上官烈那老东西帮他守着上官家,我才不会去接这烂摊子!”越是说到最后,语气中的埋怨嫌弃愈是不加掩饰。
“那还真是我祖父对不起太上长老了”一道声音从楼外传来。
不多时,身着金丝勒边玄衣的上官清出现在门口,长腿一迈,跨进房中,下一秒,强大的压力席卷全身。
“怎么,连通报的规矩都忘记了?”
上官清抬眼敛了一下,看见扑跪在身前不远处的万俟明,眼波不动,开口道,“想着太上长老料到上官会来,也就省了通报了”
“真是忘记了家规组训!都敢顶撞我了!”一道劲风袭来,等到到上官清面前时却分成两股,擦身而过,击翻了上官清身后的屏风。
“太上长老明辨,上官未曾”上官清低垂着眼眸,似是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跪下”万俟纪刍开口说道。
上官清挺直了脊背,跪了下去。
“你来是可是为了你领进门的那个男子”可能是因为上官清态度的“端正”,太上长老的声音比之前生硬了许多。
“不是”上官清毫不犹豫的回答。
“哦?”太上长老发出一声嗤笑,“那你来我这里是做什么”
“薛家一事上仍留有疑点,上官此次来是为了让上官继续调查此事”
“已经查清是玄冥鬼宫作案,还查什么?”
“疑点仍有,望长老首肯”上官清坚持己见。
“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与阮家的联姻”太上长老沉声道,“你要知道,这件事对于上官一族,特别是现在的上官一族来讲有着怎样的意义,我不希望再看见你任意妄为了”
最后一句无异于驳回了上官清的请求。
上官清跪在原地,也没有再次开口,只是将后脊端的更加挺拔。
空气一点一点的流动在这个狭小的空间内,仅有三个人都没有说话,一个比一个沉默。
“太晚了,我也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许久,太上长老撤回了压在上官清身上的压力,率先起身离开。
万俟明的后背出了一小层薄汗,贴在里衣上,跪了太久的腿一阵发麻,站起来的时候险些摔倒,好在一旁的上官清一把拉住了他。
“大晚上的来陪我跪着,劳烦族长你了”万俟明龇牙咧嘴的揉按双膝。
“早叫你离开”上官清扫了一眼他有些发抖的双腿。
“太上长老的召见,我可不像你一样,想不来就不来”
“多事”上官清移开视线。
“跟你说,木云生被困在禁地了”万俟明倒也习惯了这人的冷漠,抽回胳膊,自己试着走了两步。
上官清的身体有着一瞬间的僵直,下一秒又恢复了正常。
“你做的?”上官清眼底闪过一道冷光。
“不是我”万俟明对上上官清的眼眸,眼里也有着一样的冷意,“我还没有去,他就已经在了”
“太上长老让你去做的”上官清眯起眼,笃定道。
万俟明点头承认。
“族里的人不干净”万俟明沉声道,“那地方,族中大多数还是不知道的”他一边说一边瞄着上官清的表情,见他没什么表现,继续说道,“可做这事的那人明显非常熟悉上官族地,更让我在意的是各处的阵法都没有被触动的迹象,我担心……”
上官清一句话也没有插,始终都是静静听着,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可熟悉他的万俟明却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他刚刚说的,这人怕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的确,早在“禁地”二字被提起时,上官清的思绪就飘远了。
所谓禁地,倒不是说那地方存在着多大的隐秘,也没有封锁着什么鬼怪,那里有的,只是一栋烧焦了的楼阁和一小片枯萎了的桃林,埋葬着的是两个人的情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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