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中每一个人都被感动包围着,感动是这个世界的空气,它无处不在,无时不在。
这一日,涛子突然收到温老师的请柬。这封请柬,在涛子眼中堪称家书,那些早泛黄了的往事,随着这封家书的开启,自远而近的映入眼帘。
记忆中温老师中年开外,黝黑的脸上始终挂着笑容。再过几日竟是温老师的70大寿了,涛子只觉得这似水年华,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溜走了30多个春秋。
涛子的家乡在粤东中部的一个偏远山区,这里四季如春。村小学就设在村子中央,那时小学实行五年制教学,没有幼儿园,也没有六年级,读完直考初中。
温老师担任四年级全科老师,五年级跟班上教数学。涛子是班上的生活委员,管的事不多,只是班费全在他手上过,最多时有四块多钱,卷成一卷交给娘保管。
涛子家离学校其实不远,但喜欢最后一个到校,放学也常常排在最后。这是因为被留堂了。这个时候,生活环境都不好,涛子家兄弟姐妹多,更是困难。
因拖欠学费被站堂,或者留堂。这是老师对违反纪律,或不能及时缴费的学生的一种很无奈的惩处。
上四年级后,学校要求人手一本字典,涛子没有,又多了一次站堂的机会。罚站多了,觉得挺没面子,人小鬼大,打起了班费的主意。
学校要求人手一本字典的事,其实涛子压根没往家里说,能说啥呢?
事实上很多同学多是自己挣钱买字典,这是涛子成年后才知道的事。
但是,涛子不遗憾。涛子发育迟缓,一直是班里最矮小的一个。连帮着家里放牛都觉得吃力。
这一日,涛子以班里用钱为由,在娘手里拿了点班费。第一节课照常罚站,怯生生的站着,有种被羞辱感。一下课便往公社冲。他多渴望,能体直体体面面上学。!
通往镇区有两条路,一条大马路,蜿蜒曲折,尘土飞杨。另一条抄近道,走山路,这是一条近公尺宽的古石板路。
涛子胆子小,没出过大山,怕见生人,八里开外的圩镇,就如同遥远的都市,没个大人领着,都不敢去。
农村还有很多鬼故事,经常有疯狗咬人的传闻,实际上涛子的同桌,他哥哥就在前二年被狗咬伤,得狂犬病死的。
大马路扭扭歪歪,要经过常闹鬼的地方,抄近道走山路也要经过一打耙场。打耙场只打过一个人,一位谋杀亲夫的女子。乡里通上公路后,这条路行人稀少,杂草丛生,变得格外阴森可怖。
这条路涛子走过一回,有一日放学,几个同学强行扛着他到他们村住了一宿。那时人多,打打闹闹,并不觉得害怕。这时,一个人经过这片林子,便有点紧张。
涛子一路小跑,累了放慢脚步,没走几步又跑,第三节课没上多久回到了学校,正好是温老师的课。
“报告!”涛子拿着字典,比什么时候都觉得精神,这种感觉真好!老师示意他进去,似乎用赞许的眼光,盯了一眼他手中的字典。
时代久远,涛子已记不清这本字典买了多少钱了,只记得手中还有余钱,那两天跑了几趟村里的小店,巴掌大成块状的花生糖,特香,一毛五一块,记忆深刻。涛子说有钱买零食的记忆,仅此一次。
后来,涛子把班费余额上交给了温老师,心里好长一段时间没底,多少年过去,仍一直无法忘记。
毕业那年,老师给的评语是:该生秉性纯良。涛子只觉得惭愧,觉得这人的成长,就像是一只丑陋的毛毛虫,不断地挣扎,不断地蜕变。
只不过,这丑陋的毛毛虫,居然有一日会破茧成碟,在花丛中翩翩起舞,在天地间快乐地飞翔。
前年元旦,学校组织了几十年来唯一一次同学会,涛子担任主持。主持台上,涛子公开了这个和温老师一起坚守了30多年的秘密,同时感谢老师的垫付。
讲完这个故事,我突然想䃼充一句:人活一世,没有不犯错的,当孩子犯错的时候,他们的小小的心灵,需要我们去维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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