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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超精巧的叙事手法——评阿城《棋王》

高超精巧的叙事手法——评阿城《棋王》

作者: 剑客之旅 | 来源:发表于2023-11-17 15:04 被阅读0次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棋王》作为“寻根文学”的代表作,其思想内涵与中国传统道家理念不谋而合,值得注意的是,《棋王》中王一生这个角色的成功塑造离不开它独特的叙事话语。通过对《棋王》叙事话语的深层次分析,可以帮助我们更好地欣赏并领悟到这一作品的艺术魅力。

    一、“暧昧”的边缘化叙事

    《棋王》是以一个小小的横截面的方式展开故事叙述的。小说一共四章。作者开篇选取了一个流动的日常化场景——车站,用第一人称的视角将读者的目光聚焦到“我”所在的那一节车厢。随着“我”走动寻找自己的座位号,“王一生”这一小说叙述的主人公也自然而言跃入眼帘。这种人物出场的安排方式充满着淡淡的神秘感,像是进入一座迷宫,跟随“我”的视线去探索一段全新的旅程,颇有移步换景之妙。

    在“我”的视角下,被凝视的“王一生”初步具备了一个模糊的形象:一个精瘦的学生孤坐着,手拢在袖管儿里,隔窗望着车站南边儿的空车皮。这也是读者初步接触到的王一生的形象。一个安静、孤独、沉默内敛的人。

    很快,“我”与王一生产生了交集,他邀请“我”下棋,在来回的交锋中一步一步把王一生对下棋的痴迷刻画出来,再通过一个同学的介入引出王一生的名字,由此,把王一生此人的光辉事迹揭开,一个视棋如命、技艺高超的形象通过“我”的回顾变得鲜明立体起来。王一生和“我”相识起来,“我”对他更为细致的观察也就变得合情合理,他对吃东西的极度饥渴和略显怪异的举动增添了他身上的谜团。

    到了第二章,作者暂时移开目光,用大量篇幅介绍了“我”和一些工友的工作环境。“我”在干活时自然而言的联想又一次把读者的心与王一生紧密勾连,作者采取的第一人称便于人物刻画的收放自如。

    王一生、倪斌等人是被叙述者,。作为旁观者的“我”并不能直接表现作品中其他人物的内心世界, 只能揭示目击者自己的思想感情, 是站在故事的边缘讲故事。

    “我”在山上干活时,王一生跑来找“我”,在“我”和他的对话中,王一生讲述了他的的家庭情况,显然,“我”只是引出王一生讲述他的故事的一个符号化的存在,是读者与主人公之间的一个载体。王一生对“我”讲述他的人生,也就是以亲切的对话的形式在读者面前剖析自我:他有着不幸的家庭,父母亲都是底层无力的挣扎者,他从小爱下棋,母亲在临终之际捡了人家的牙刷给他磨了一副棋,从幼年的孤苦到长大的寂寞,王一生始终离不开棋,这是他的精神寄托。一个深沉的孤独的赤诚热爱下棋的灵魂由此活灵活现浮现在我们的眼前。

    二、变换的叙事时间

    整体而言,小说的四个章节,时间顺序是按照故事情节的发展顺序来的,从火车上初遇王一生,到王一生与倪斌的结识,再到王一生缺席运动会下棋比赛,最后是王一生对战九个人与冠军打成平局,故事随着时间的自然流逝串联成一个有机整体。

    但就内部来说,小说的时间变换是很丰富的,第一章叙述王一生认识捡烂纸的老头儿,便是采用了倒叙的手法,把王一生此前的经历,以极为强烈的在场感详细展现了出来,王一生因为替老头儿去撕大字报纸,不料无意间误撕了某造反团刚贴的“檄文”,被人栽赃陷害,从而让自己棋呆子的名号越传越远,这样的一件事情从侧面再一次丰富了王一生的人物形象,他是那样的与众不同,看似呆呆傻傻,其实宁静淡泊,超脱尘世,他拥有着一颗不为世俗苦难和政治风云动荡所侵扰的澄澈之心。

    第二章的情节中插入了大量的人物对话,王一生讲述自己的故事这一段同样是倒叙,他已经是这样一个高深莫测的下棋高手,作者显然有意展现他的成长之路,他不是天才,而是做到绝对的专注,绝对的纯粹。

    第三章是故事发展的重要转折点,也是王一生人格锻造的高潮,众望所归的高手王一生没去参加运动会,这无疑是一种巨大的缺憾,一波三折的叙事紧扣读者心弦,王一生与画家相识的往事采用内倒叙的手法为小说人物的心理动机埋下伏笔。

    第四章则是故事的最高潮,最精华,也最体现核心思想的部分,王一生以一当十打破纪录创下神话,作者对这最激动人心的部分把控得相当到位,通过“我”的走进走出,赛场内外的空间不断转换,时间悄然流逝,情节的发展也随着空间的变换跌宕起伏,神秘莫测。

    叙事话语由于不能兼顾不同的空间, 则必须做出妥协, 舍弃其中一端或者采用明显的叙事违规, 但对于这部小说狭小的篇幅来说, 叙事策略的大刀阔斧显然是不合适的。

    所以作者稳操胜券,用冲淡平和的语言风格把控着现场的节奏,王一生的姿势没有改变,眼平视着,脑海中酝酿着棋局,在他身上时间仿佛处于静止凝固的状态,只有“我”对他一刻不停的观察,所有细微的变化体现着动态的时间,在这种静与动之间,王一生的形象接近于涅槃重生的佛陀,得道成仙的高人,走向了崇高。

    老冠军终于徐徐登场,一席话语了却王一生的心事,他已经成功做到了自我的救赎,也实现了人生和棋艺上更高的哲学突破。故事的最后以留白的方式处理,时间也呈网络状弥散在空中,留给读者无尽的思索,这也是叙事的一种高超手艺,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以景留白,增添了萧索,耐人寻味,也使王一生的形象更加深刻,在读者心中高高竖起“棋王”的经典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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