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毒誓,可以让人背上一副沉重的枷锁,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这类近似残酷故事居然被金庸写得有声有色。
我们不妨读一读周芷若的人生际遇。她在《倚天屠龙记》中出场时,还是个容貌秀丽、性格柔顺的船家女。她天生是美人胚子,小小年纪就长得楚楚动人。父亲死于非命,幸亏张三丰出手相救,她才幸免于毒手。周芷若与身受重伤的张无忌相遇,应该说有点缘分。她在舟中精心照顾张无忌的一段细节,活现出这个小女孩可爱的性格。
她再度亮相,已成为峨眉派掌门人灭绝师太的女弟子。金庸写丁敏君的刁钻凶蛮,来衬托周芷若的柔弱。后来灭绝师太突然选定周芷若为掌门继承人,条件是周芷若发一个毒誓:不能和张无忌相爱;如若与张无忌结为夫妻,父母尸骨不得安宁,生下儿女,儿子代代为奴,女儿世世为娼。这个毒誓可谓恶毒之极。
应该说周芷若发这个毒誓是被迫的,她心中早爱上张无忌,不然她为何一剑刺中张无忌时,居然手下留情。但后来情节的发展似乎有点违反人之常情。周芷若尽管在江湖的磨炼中逐渐显示出刚毅、坚强的一方面,但她实在还算不上心狠手辣。金庸可能为了追求扑朔迷离的艺术效果,把赵敏的某些性格特征移植到了周芷若身上,让她用迷药迷倒众人,用利刃在殷离脸上划了十几条伤痕,又自残左耳,嫁祸赵敏。她后来与张无忌交手之际,又突然自称宋夫人,以此扰乱张无忌的心,这种阴险狠毒无情的伎俩,恐怕游离了周芷若性格发展的脉络。让人总感觉到金庸塑造这个艺术典型不是很成功。
周芷若一方面爱张无忌,一剑刺不中张无忌的要害就是明证;后来她落败在鹿杖客的玄冥神掌之下,临危之际还要出手击杀赵敏,把自己体内寒毒传到赵敏身上,这些都可以证明她的内心世界仍然无法摆脱对张无忌的依恋,不然为何对张无忌所爱的赵敏会恨之入骨呢?但另一方面她又几次要置张无忌于死地,给张无忌造成诸多麻烦。这样爱与恨交织在一起,表现一个人的双重性格,也无不可,但金庸对这种感情的基础缺少令人信服的交代。
金庸在《倚天屠龙记》中把周芷若与赵敏并提,声称周、赵二人都是很有野心的女人,赵敏的前期、周芷若的后期性格变化都让我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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