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2月2日 周五 阴天 文/想想
01
“你觉得你家有钱吗?”一位表情严肃的女人问坐在凳子上的小孩,他今年九岁了,有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
男孩点点头。
“有多少钱你知道吗?”女人继续追问。
男孩想了想,摇头:“我不知道。”
“那你告诉老师你为什么觉得自己家里有钱?”女人是一位年长的老师,身穿深蓝色外套,踩着低跟鞋,带着年轻的女老师前来家访。她眼睛环视了一周这个小得可怜的房子,注视着男孩的眼睛问道。
男孩不说话。
“你见过有钱人吗?你告诉老师。”年轻的女老师从未见过这样的家访,她甚至察觉出年长老师的语气里,有一股咄咄逼人的气焰。
男孩的眼睛闪了又闪,小声地说:“见过。”
“说实话,你家是老师见过的最穷的家庭。老师不知道你为什么觉得自己家里有钱,你这是虚荣心作祟。”
男孩攥紧自己的衣角,说不出话,眨着大眼睛,又好像在说话,说了什么呢?年轻的女老师听不见,年长的女老师也听不见。
“你见过你爸爸吗?”年长的老师紧接着“轰炸”。
男孩忍着眼泪摇头。
“如果爸爸在这里,你觉得爸爸会满意你的表现吗?”年长的老师思路很清晰,她很清楚她此次的目的。
“我想见爸爸。”
男孩哭着说,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滴在身旁年轻的女老师手上,很烫,在心口。“爸爸”这两个字眼是男孩心里最深的秘密,他以为只有自己才知道。这一刻,他不再是调皮捣蛋的学生,他只是一个想要爸爸爱的小孩。
男孩的妈妈站在男孩身后,耳边传来孩子的哭诉,不觉也落了泪,她想起六年前生病的丈夫撒手人寰,三岁的儿子哭着要爸爸。这些年一人拉扯两个孩子,什么都给了他们,唯独给不了他们父爱。
年轻的女老师内心波涛汹涌,伸出左手想给这个可怜的孩子擦拭眼泪。
“别擦,”年长的女老师举起手中的手机,一边将男孩哭泣的样子拍下,一边平静地问:“那你告诉老师,你哪里没有做好?”
“呜呜呜……我没有……帮妈妈……做家务……”男孩断断续续的回答。
“还有吗?”
“我……我……”
“你告诉老师,你现在是什么身份,要以什么为主。”
“学……习……”
“你做到了吗?”
“呜呜……呜呜唔……”
男孩第二次嚎啕大哭。
“老师教你一个办法,以后你要是上课管不住自己,当你想玩的时候,想说话的时候,心里要有一个声音,我要学习,我要用知识改变我的命运。”
“你和别人不一样,你们的起点不同,所以你要更努力,站胜心里的魔鬼。”
“老师知道说这些大道理你可能还听不懂,那你现在第一步就是把字写好来,知道吗?”
年长的女老师逐渐放柔自己的声音,一手指着男孩书上写的字问话,而后另一只手抚摸着男孩的脑袋。男孩渐渐止住了哭泣声,一个劲的点头。
年轻的女老师在一旁认真听,这是她第一次跟着班主任出来家访。开始孩子的那句“我要见爸爸”,让她瞬间泪奔,她想到自己是老师,不能在学生面前流泪,她忍住了。
她不知道是该庆幸自己的孩童时代没有被人这样狠狠的揭开伤疤,还是遗憾还没有人将她“扒光”,赤裸裸的站在世人面前,以至于长大后不管见谁,她都是这样一副虚伪的面孔。
总之,她的心里一点也不好受,真的。
她想逃离学生的家,破旧潮湿,让她想起自己伤痕累累的家,也是如此。
02
顾和,那个年轻的女老师是我无疑。
你还未和我表明心意前,我时常想如果我们有了自己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的呢?不该是个可怜虫,他帅气可爱,有自己的爸爸妈妈,可以得到完整的爱。
又或许他会和那个可怜的孩子相似,少了母爱,那他的一生不会完整。
顾和,当初我之所以拒绝你,是因为我不能带着病魔嫁给你,那是对你的不负责,对我们的孩子不负责。
我不想孩子出生后,妈妈是一个不确定的存在,随时发病,等候死神。
今天本不是给你写信的日子,但听闻你的孩子出生了,还是双胞胎,真替你高兴,这也是我又提笔的缘故。
不知为何手里的笔重了些,我写得并不顺畅。
我该高兴的,我理应高兴的,我必须高兴的将祝福写下来,再一次寄给你。
可是我内心也藏了一个魔鬼,他不停地发问为什么不是我给你生孩子,而是别的女人。
不,不,不。这不是我要写给你的,是恶魔。
顾和,真希望你的女儿们像你,一生平安健康。如果还有来世,我们还能相恋,我想自私一回,想要给你生孩子,不许是别的女人,孩子的妈只能是我,名字我都取好了:顾纯思,顾子念。
你看,我又糊涂了。
今生还未过,怎提来生事。
顾和,念你都好,今天天气不错,我想出去走走了,这样精神会好一些。你也该学学怎样当一个称职的奶爸,别忙晕了头。
纯子亲笔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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