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江湖黄草印象之四

作者: 张读立 | 来源:发表于2019-01-02 00:03 被阅读39次

            我们家再一次的搬迁时,家中己经有了象样的家具,这一切的家什都源于父亲的下乡,父亲的亲和力很强;大衣柜,橱柜,挑箱,床头柜, 书柜书桌,凳子桌子等置办齐全,很多还是名贵材质,钱是要出的,材料一般人家不舍得卖。

            砌新银行时的砖头,我和兄长从山后两里路的地方挑了一个暑假,路也不好走,三口砖一分钱,我挑五分钱一趟,哥挑八分钱一次,一天四趟,很多大人也去挑,一般挑三十口一担;不赶集时我母亲会叫我守旅社小卖部,她会去挑砖块,她上午三担,下午三担能挑到六毛钱一天;我身材瘦弱,母亲告诉我是怀孕时在一个很穷的坳里住队,在母亲眼中我就是买猪腰花肉时的搭头,送盒饭时免费顺带的汤;我站小卖部她却很放心,过称,包食品,算数又快又好又准,这一点我哥跟我对比就相差不是一点点,他很久都没学会包装食品。

            国庆节搬进银行,到处粉刷一新,大门进去右边第二间就是我家,营业所和信用社在左边办公,四合院格局,大门正对水泥阶梯,后面一排是公用厨房,卫生间,澡堂,还有我家的小厨房;从后面上楼是木板走廊,办公室正楼上摆了两张乒乓球桌子,公家有球拍,球网,这些是我最早接触到而又喜欢的球类运动。

            一家住入新房后不到一个月,粮站有一头猪快死了,猪圈就在古枫树林旁边,一头特别的猪,养了五年,比母猪还长寿,人们生活逐渐提高的同时,粮站碾的米糠无人问津,私人又不准养猪和禽类,吃独食的那头白色的大肥猪足有两米多长,站起来时看上去很威武,到此时壮的一身肥膘,站起来吃潲的能力都失去了;食品站全体员工六个人一起,提盆带刀推着大板车去杀猪,放了血,血就有平常猪的两倍多,上板车时从猪圈中拖出来,围观的小伙伴们比看到猪八戒还稀奇,从猪圈一路跟到黄草入口我家住过的木板房那边,板车一倾从公路上把猪直接从坡上滚下去,六个人好不容易才把猪拉到刮毛的平地方,买猪肉的,奏热闹的,看稀奇的,把个食品站围的水泄不通;开膛剖肚后,过总称,能吃的就有八百多斤,是我一生到目前为止看过最大的猪。

            冬天回老家讲给我奶奶听,说黄草有头大“别”猪,不知不觉中语言完全偏向黄草话,特别是银行的银字,到现在还会讲成“碾行”。

            晒谷坪在旅社和粮站林管站的中间,足有四个篮球场大,打砣螺,攻城,斗鸡那些追追打打的游戏工程全部会展现在其中;隔三差五晚上在禾坪上放电影,把银幕挂在队上的栏杆上,有时风一吹,光柱都找不到;大部分是放什么《地雷战》,《地道战》,《南征北战》,都是些经典战斗故事片,轮回地放过不停,有些对白到现在还记得很清楚;《打铜锣,补锅》里的唱段当时可以跟着剧情从头唱到尾,得一外号“张军长”,再得一外号“蔡九哥”。

            旅社里住的人形形色色,大多是长沙,衡阳,邵阳来采购木材的采购员;其中有一位跑江湖的郎中姓冉,满嘴跑火车,会算命看相八字,点痣,还会一些刀伤,烫伤之类的小玩意儿,我经常会去他房间里听他吹牛皮,熟悉之后,他从小瓶中倒出几只活的蚁狮,要我帮他去捉,一分钱一个有多少要多少,还告诉我在沙滩上的阴凉地方,倒锥形的沙中就会有,黄草人叫“蚁蚁”的那种小沙虫,很少人会注意到,我因贪玩他一说就知道那些地方最多。

            还不认识这个冉郎中时,我知道小学旁边的河柳树下最多,没事时摘根狗尾巴草去轻轻挑逗它,沙子一有动静,蚁狮会用它两个钳猛夹;有时对着它叫蚁蚁的气息振动了沙子也会出来迎接我。

            我用竹筒抓了二十多只看冉郎中是否会兑现,他数都没数给了我五毛钱,这个比挑水划算多了,天天躲在河柳树下折腾蚁狮,每天能得到一块钱,甚至更多。

            后来冉郎中还告诉我,蚁狮能治胃病,抖入米粉中做成丸子刮下粉子能治刀伤,粉子渗麻油能点除黑痣,也不知是真是假,过了一段时间他走了,之后再也没见过他。

            我很想他教我看相,能看清人的真面目;还有叫我去抓蚁狮,每次看到蚁狮洞都会想起那个老头子;抓只黑蚂蚁丢到洞中,看蚁狮与黑蚂蚁比武,蚁狮用钳夹住黑蚂蚁拖到沙子里去,吸干黑蚂蚁的血液后会把躯壳丢到洞外面;观察它会变成什么?一次偶然的机会让我看到了它变成了小蜻蜒,那种很小的,蓝色的小蜻蜓。

            童年太伟大,可惜没伟大够就长大了;住到银行里后我母亲也从旅社换到了大门市部布匹柜台,母亲手脚麻利,做事泼辣果敢,凭声音可撑的住柜台前的场面,真正是一妇当关,万夫莫开,一个人站布匹柜台,每逢赶集人多,供销社办公室会调人来帮忙,钱票都能对的上账;到了下班后,用纸盒子装满布票,办公室拿来废旧的红旗杂志,自己熬面粉糨糊,叫我帮她贴布票在杂志上,她用剪刀剪布票上的副卷,每次一贴就是几本,便于月底对账。

            大概半年后感觉太累,布匹柜才换了两个人,她却去了搞南杂柜台。

            黄草的木材多,当时属全县最富裕的公社;我父亲从老家来黄草时,老家一个公社的个人存款还不到五千元,而黄草的存款有十几万,当然我老家那个公社也是县里数一数二的清贫公社。

            到银行里后,自家做饭要烧柴火,每到星期六,星期天要到山上砍柴,按我母亲说的我是个投机取巧的人,每次我哥去了砍柴,我会到河边捉鱼,捡些洪水冲下来的水柴,或公路边上刮杂木皮来应付一上午或一下午,总之不愿意上山钻茅刺荆棘,拖衣勾袖的把一双手整得血痕纵横;冬季里河边很冷还是要上山砍柴的,就在公路两边砍一些无人喜欢的黄荆柴,河柳,苦楝树,烧是很好烧,不经久,发一阵火后就再也冒不出半点烟气;有时沿路到山顶剔松树的枝桠,因松枝水份太重,剔几棵树过几个星期才去打梱,中间扎一根长一尺多的杂木,背着那根杂木往山下拖,省力外还可乘惯性冲锋,天晴时后面灰尘翻滚。

            秋天更加好玩,山中的野果特多,什么野葡萄,野柿子,猕猴桃,羊开口,猫卵子,锥栗,毛栗,蓝梅,最令人难忘的数千年矮树的果子,乌黑个儿不大,之后到别的地方只看到树,再没看到那种果实的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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