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的上海还是有点儿热。坐在敞篷大巴车上,听着讲解员手舞足蹈的说这里是全上海最贵的房子,那里是某某体育明星的住所…..这个现代化的城市和我想象中的旧上海相去甚远,耳机里播放的“说着一口吴侬软语的姑娘缓缓走过外滩”看来真的只是一句歌词了。
当晚下起了绵绵细雨,车水马龙的街头除了明晃晃的车灯已看不到太多的行人。推开房门看到一张张印有穿着性感的女士小卡片静静的躺在地毯上。也许是粉红色的内衣套装过分扎眼,以至于我拿出莫泊桑那本《一场夜宴》时,看到那红色封面仍然想入非非。
读了两个故事,困意袭来。我摘下腕上的“万国”手表,将它置于书中便沉沉睡去。
我做了一个春梦。
梦中,继母软硬兼施的让我娶了她的娘家侄女。此女甚是美丽(只不过和卡片上的女子有点相似),在洞房花烛夜里我亮出了十八般武艺,三十六路绝学。在欲死欲仙的声浪中,我突然醒了。听着隔壁房间的木床吱嘎声逐渐加速又趋于平静,我想这个故事可以开始了。
《陆犯焉识》——因为爱情,怎能不经历沧桑?五十年代的上海是动荡的,在革命与反革命的浪潮中,很多好人成了鬼,很多鬼却成了好人。
陆焉识作为书中男一号,是好人成了鬼的典型代表。他出身大户人家,风流倜傥且博学多才,又有海外留学经历,即使放到今天也是女孩子们竞相追逐的猎物。可是这个花花公子在年轻时偏偏被婚姻束缚了,出于对自由的向往和追求,他去了美国。在那边花天酒地有朋友有女人,可以说玩的很6。
清晨吧,由于小卡片的缘故,让我睡的很躁。起来换了一个裤头,戴上手表,装好书。
公交车已经开始营运,车上的人不多。后排小电视上正播放着一个电影,是成龙主演的。那时候的成龙还很年轻,武打动作干净利索。
恰逢其时可能会成就一个人。不幸的是,五十年代的上海被陆焉识定义为了机不逢时。
回国后的陆焉识由于种种不逢时的言论和放荡不羁的行为,终于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买了单,锒铛入狱的感觉一定不好,被判处无期徒刑的感觉一定更不好。何况这个无期没有期。
如果说不幸可以改变一个人的价值观,那么陆家的这场灾难还改变了陆焉识的爱情观。
我看到前排有一对情侣,女孩头靠男孩肩膀。估计是游客,因为旅途劳顿导致的睡眠不足。男孩的头随着公交车的节奏呈不规律的前后左右摇晃,他应该是累了吧,他应该也闭上眼睛了吧。
彼时的陆焉识被关进了一间小黑屋,他没有闭着眼睛但眼前却一片漆黑。他利用眼前的漆黑做纸,以自己的思维做笔,想象了一封封动人唯美的爱情诗。他要把这所有的情话都编织出来,他要等到出狱那天对妻子冯婉瑜一诉衷肠。
他们的定情信物是一块“欧米茄”手表,它同我的“万国”手表在不同的时空里分毫不差的重复滴答着,时间在春去冬来的往往复复中不知疲倦推进着。红绿黄色的缎面旗袍随着交通指示灯更迭了年代,炮火的爆破声转眼间变成大排量跑车的尾喉轰鸣声。六十多年不长,但足以刻画出人的一生。
如果说灾难可以改变一个人的爱情观,那么陆家的这场浩劫还改变了陆焉识的人生观。
车窗外,一对白发老人。老太太搀着拄着拐棍的老大爷,老大爷颤颤悠悠的挪着小步往前走。他的左手摆出了一个类似鹰爪的造型且频率很快的颤抖着。老太太从兜里拿出一块手帕轻轻的沾了沾老头儿的嘴角不让口水流出。老大爷是否失忆我不知道,但是他的生活一定没有了更多的意义。
《陆犯焉识》——因为爱情,怎能不经历沧桑?冯婉瑜的失忆伴随着陆焉识的回归恰到好处。当那个等了半辈子的人站在你的面前时,你却不认识他了。无疑,这是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的最高境界。如果说余下时光只能在自己的独白中去勾勒,去追忆,去激活那最原始的重叠,一定是悲哀的。不过陆焉识不这样想,也许陪伴就是最长情的告白,对于这种诠释,我认为是无懈可击的。
城隍庙,古道旁,灯火连碧天。耳畔充斥的是路人的嬉笑打闹声,眼中看到的是仿古却不古的红木建筑。那外延的房檐精致的向上卷出了一道美妙的弧线,正如我盘中的这个“馒头”那微屈的尖角。口中的味道有咸亦有甜,对于《陆犯焉识》何尝不是如此。
我不想谈文革,我也不想谈政治,我想说说爱情。
关于爱情,我不止一次的叹息。叹息不是因为爱情本身,而是源于与爱情想关的两个人。
我说当代已经没有爱情了,你信吗?
纵观古往今来的文学作品,但凡涉及爱情的,一定与苦难相关。
但是苦难已经离我们太远太远了。
对于现代爱情中的那些物质追求和其它种种,我实在不想多说什么。离婚率居高不下的原因大抵相同。
没有感情基础的爱情难以长久,没有患难的爱情难以深刻。
你说你爱自己的另一半,我是相信的。但是你口中的爱,不在我的讨论范畴之内。
文章写着写着,突然觉得了然无趣。陆陆续续的发出了几十篇文章,其中有两篇得意之作偏偏被封了。虽然收到私信客气的让我发邮件进行申诉但是我这个人特别懒,实在不愿意大费周章的对文字进行修改。
说这件事的目的不在于抱怨,只是我发现在当下这个开放的时代里,对于心里话和大实话还是很敏感的,以至于每当我想和大家讨论一些深层次问题时总是有所顾虑。不过从好的一方面来看,也确实限制了我的一些大胆思想和言论,让我不在歪路上越走越远,在这里衷心的说句“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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