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枪......” 莫白掂量了枪,随即比划了两下,显得颇为满意,只是对这枪的重量感到怀疑。
“你别误会,我和你们修炼的法子不同,不然我也举不动它。” 诗云瞥向远方说道。
莫白背上一杆铜枪不过十余斤,原只是用以练手的兵器,不觉有重量,用起来并不太顺手。 诗云听闻他要比试,便毫不犹豫地给了他一把父亲的佩枪,莫白不觉心头一惊,忽生好感,忙揭开了酒壶的布封敬她。
诗云接下酒壶竟一饮而尽,丝毫不比他们逊色。这杏林阁的第一道美酒,总也不过三十多坛,夏砜棱却背地里使了关系,偷着买来了十二坛。见她饮这般快,忙护住了下人取来的剩下的四瓶:“这些酒可是我费了好些功夫才买来的,哪能像你这般如牛饮水? ”
“喝你几壶酒而已,至于这么小气么?” 诗云嫌弃地看了眼夏砜棱,晃了晃手里的小酒瓶子说道。
三道黑色的身影从矮灌间越过,迅速地在他们面前闪现,随即往主楼的方向遁去。
“刺客么?先追上再说。” 夏砜棱刚想回答,见黑影忽现,忙改了口说道,话毕便迅速跟了上去。
诗云见罢,也赶紧追了上去。
“我去,这什么人呐,跑这么快?” 莫白一愣,见两人速度极快地奔向黑影,赶紧也跟着踪迹追了上去。
三道黑影发觉被人追赶,迅速地隐匿到了附近,借着幻行的法术飞快地跃上了主楼。 夏砜棱伺机寻找黑影的下落,诗云却直接跃了上去,径直冲进了楼主的房中。
“来者何人? ” 诗云双指夹住了三支透着寒光的长针,护在了楼主面前。
夏砜棱见墨白赶到,便赶紧让他守在了楼下,自己则飞快地冲上了楼主的房间。
诗云见夏砜棱赶来,便退了一步,示意让夏砜棱护着楼主,自己快步跑了出去,循着声响追踪黑影。
父子俩只听得外头时大时小的兵刃碰撞声音,过了大概半个时辰的功夫,两个黑影被一道风势丢进了楼主的房中。
夏砜棱扯下那两人的面纱,定睛细看,原是两个身着黑衣,欲要行刺楼主之辈。
“要杀就杀,要剐就剐。落在你们这几个小娃娃手里,算老子没本事。” 黑衣人大声啐骂。
墨白闻声,赶紧小跑着上楼,也来到了楼主面前。 三人正打算审视眼前行刺的两个人,只见诗云又从外面扔进来了一个更为年长些的青年。
“若非我们刚好在主楼下玩耍,可能还真就让你们得逞了。” 夏砜棱啐道:“快说,谁指使你们干的?”
“哼,无可奉告!” 年长那人亦啐道。
“当真无可奉告么? ” 诗云见他们如此嘴硬,不肯透露半个字,又道:“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考虑,若仍不愿告知,那我便卸掉你们一只肩膀。”
“你说什么?” 三人诧异地盯着诗云,便连夏砜棱三人也不禁投来了诧异的神色。
“若是老实交代,便放你们全身而退,否则......我便卸掉你们一条肩膀。” 诗云冷声道:“亏得你们不曾成事,我们还可留你们一条小命,倘若......你们成了事,怕是该被分尸悬挂在城外示众了哦。”
“你......” 夏砜棱三人不禁异口同声道,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面面相觑,将目光投向了三个黑衣人。
“......” 三个黑衣人忽然愣住,年轻些的那人便忍不住开了口:“是......是......是沽宁祖上让我们来的。”
“说出来不就好了嘛。” 诗云将眼光落在了楼主身上,暗示着让楼主决定。
“既然他们没有行刺成功,那便让他们回去吧。” 楼主叹了叹气,柔声说道。
“爹!就这样放过他们了?”夏砜棱忽然回头看向楼主。
“行,这回楼主放你们一条生路,回去记得同你们那什么祖上说明白了,若再有下次...... ” 诗云不等楼主应话,抢在了他之前对黑衣人说道。
“喂,诗云,这几个人想杀我爹诶,你怎么这么轻易放过他们?” 夏砜棱不满地问道。
“不过是先礼后兵罢了,他们并未成事,若因此杀了,未免招人口舌......” 诗云冷声道:“还请楼主请来几个武功高强的弟子,将他们押回去,让他们那什么祖上亲自来接人!”
“什么?!” 夏砜棱一愣,随即明白了诗云的用意:“你怎么用上了这样的法子?”
“嗯。”诗云浅浅地答应,看着他们叫来楼中本事尚过得去的年轻弟子专程押送三名刺客“回家”。
见弟子将三名刺客押下了楼,三人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告别了楼主回到楼下饮酒。
愈轩楼新栽种了许多从别处城郡引入的奇花异草,开满了楼中各处花圃,五彩斑斓,并非因为季节的改变而褪色。闻说四季皆有花匠培育栽种,势必求得满园花色无穷尽,丝毫不比皇宫贵族府邸逊色。
这满园花色,大多皆是懿夫人派人打点,亭阁小苑、假山流水, 可谓无比惬意。 楼中建有几处戏台,可供夫人请来戏班子听曲打趣,不时请上三五知己在台下饮茶唠嗑。 不比楼内正经八儿的弟子,无论男女皆可往复各地、来去自如。懿夫人不能时常外出,倒有些像那深宫里的女子一般了,所幸这懿夫人也并不喜爱外出后,便使尽了法子在楼内作乐解闷。
花开正好之处,自然少不了夏砜语的身影。夏砜棱本想领她去看他自觉楼中精致的景物,不曾想却迎面瞧见一个请来了不少酒肉朋友,正在庭院中饮酒作乐的二公子。
“我们去别处。”见是夏砜语,夏砜棱脸上不禁露出了厌恶之色,拽着诗云和莫白打算往别处去。
“三弟这是打算去哪?” 夏砜语见夏砜棱一脸不爽,竟笑着向他走了过来。
“二哥有事么? 这些人是谁?” 夏砜棱压了脾气,平静地说道。
与夏砜语一道饮酒吃菜的,皆是江湖上有些名气的纨绔子弟,还有几个花楼里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姑娘。
虽说夏砜棱平日里也惯爱与姑娘家玩乐,却从不曾像夏砜语这般好色滥情,见他如此便不禁又添了几分厌恶。
“他们是我朋友呀,既然来了,那就一块玩呗,要不行个酒令如何?” 夏砜语笑着对夏砜棱说道,色眯眯地眼光却不自觉地瞥向了诗云。
“二哥真是好兴致,弟弟才学浅薄,不敢同你们相比。” 夏砜棱瞧了眼觥筹交错的酒杯以及不远处的铜壶。
“我听闻江阴城中有一处浣花小苑,倒是美女无数,二公子不妨领着友人去那瞧瞧?” 诗云打趣地从他们身边走过,采下几支鲜花,反手投进了他们的壶里:“行酒令有什么好玩的,不如你们比武算了,让她们来评如何?”
“倒是一个新鲜玩法。” 夏砜语身后传来几人的应和的声音,听罢诗云的话,三五对视后,将夏砜语与另一人轻轻推了出去,示意他们先比划,好不热闹。
见他们来了兴致,诗云便向莫白与夏砜棱打了眼色,三人灰溜溜地从小道上摸了过去,等夏砜语发觉时,他们已经溜得没了影子。
“既无旁事,我便先回。”诗云见无趣得很,便折返回了临水阁。
莫白拎着一杆银枪回到令武堂后,便将原先的枪收了起来,用那银枪在院子中比划了起来。
令武堂是愈轩楼分部之一,由五位理事共同打理,每隔三年便要挑选一次,在众多弟子中挑选出一名适合的年轻堂主,并在五位理事的辅佐下帮衬着楼主。
依据从前的规矩,上一任的堂主需得接受堂内所有适龄挑战者的挑战,若堂主不能抵挡或接下挑战者的攻击,便要将堂主之位让与能击败他的那人。
莫白从小便是孤儿,在堂中饱受欺负,好不容易等来了三年一届的堂主选任,自然打算参与拼上一拼。
所有年满二十的年轻人,都有资格参与下一任堂主的竞选,而功力与武学便是他们争夺的唯一工具。 据闻此次的挑战者有十多位之多,以莫白十几年浅显的武学,并不一定就能脱颖而出。
当下得了诗云两粒丹丸,说是可増四十年修为。他不知这增进修道之人用的丹药是否便能应对习武之人,半信半疑地服下了两颗丹丸,并运功让药效游走全身。
夜里,一股暖流忽然充斥着他身体里的血管,从头顶灌入脑中,穿过了全身的经脉与穴位。一阵微暖的气流围绕在他的身边,像是一条蜿蜒的小蛇一般,不时吐着信子,寻找潜入他鼻息的机会。
气流忽然幻化作一条小蛇,张开了血盆大口,直冲莫白噬来。 莫白心头一惊,以为再无生机,忙闭上了双眼,害怕那东西将自己吞噬。
待身边的暖流消散,莫白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四周仍如平日,静谧无声。
“那东西呢?” 莫白松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不禁探手擦了擦头上沁出的汗珠,又再沉沉睡去。
待他醒来时,已是三日后。他想掀开被褥下床,却惊觉自己四肢酸软无力,只好无奈地在床上躺了许久,待身体稍觉回了些气力时,才勉强站了起来走到了桌子旁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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