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学会凝视
（3）阿苏的来信
下午，竟然收到阿苏的来信。
她的字体娟秀，在一张信纸的背面，这是个奇怪的习惯，阿苏喜欢在信纸的背面写字，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阿苏的信，显得有些激动。
你好
你已经离开学校三天了，我感到象三十年那样漫长。校园里也突然安静下来，到处都是空空荡荡的，有在做家教时才感到一点乐趣。更多的时间我呆在屋里，开始看以前没看完的书。然后写稿子。
晚上，我给家里写信了，解释不回家的理由，还写了一大堆报平安的话，写这些时，我就开始心酸，有两次眼泪差点掉在纸上，只好匆匆收笔。夜里，从梦中醒过来，披衣做起，不开灯，看外面漆黑的天空；鬼魅的楼群。正对窗户的木槿在黑暗的风里象跳舞的蛇。心里充满了粘稠的液体，我想起你，很希望借你的肩膀靠一靠。（别笑我）
我失眠了。
你现在做什麽呢？我想。睡不着了，就跑到外面看星星，记得你说过，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那颗星，外面很冷，天空显得很遥远，你在那里，也和我一样看星星吗？
昨天晚上做梦梦到你了，别得意，很奇怪我会梦到你，别以为我这样说就是喜欢你，你知道一个人非常得无聊，校园里空空的，惠丽和阿健去了三亚，嘉嘉回老家了，现在只有隔壁一个云南的女孩子，有时间的时候我们在一起聊天。还有看守楼道的阿姨。
早上，我去学校的对面吃早点，一对山西的母女，我们聊得很开心，我们是老乡啊！在这里可以吃到家乡的刀削面，味道不错，而且我们还可以说说家乡话，母亲是个开朗的人，虽然做得很辛苦，可是我从没有看到她抱怨，女儿年纪不大，比我还小一点，已经不上学了，母亲说，女儿不喜欢上学。
对不起，给你讲这些事，但这就是我的生活，你的生活呢？我并不了解，你好象总是在遮遮掩掩，其实我觉得你的家庭一定比我想象中的富有，虽然你总是闭口笔谈你的家庭，可是从你对前的态度我就知道你并不缺少钱，你把什麽都看得很谈，这又使我怀疑你的神秘，哈哈，不会又是一个富家子弟吧，你知道我并喜欢那些有钱的同学，因为我发觉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又在说是隔膜了，也许是我的情绪作怪，再说吧！有时我也搞不清自己。
好了，写了许多，天已经亮了，仅也没有写稿，如果可以，我希望写本书，一本关于我们生活的书。
你会回来吗?不知道是问你，还是问自己。
祝快乐，无聊的一夜。问候你的父母！
信反复的看了几遍，没找到阿苏想说的意思，但我决定走了。已经到了年底，我不想阿苏一个人留在陌生的城市。
回来的火车上，看到窗外大片的荒野里几棵笔直的白杨树像个守护者，弯曲的枝干伸向天空，有如干枯的手臂兀自高举。
4难忘的夜晚
下午，她正在看张爱玲的《倾城之恋》，虽然她已经看过了，可她还是喜欢把自己埋在张式的苍凉凄美之中。恍惚中，她听到敲门声，她以为是隔壁的云南女孩。打开门时，她还以为是错觉，她看到自己在熟悉不过的身影，韩秋目光正暖暖的看着她。没有太多的犹豫，他们拥抱在一起。
阿苏这样用文字记载了我们的相见，我知道这只是她小说里的一部分，我没看到这部完整的小说。如果看到了，如果看到了也许我能更深刻地去了解她，留给我的只是一个遗憾。
还是回到那个相见的晚上吧！
晚上我还买了一些酒，林苏也喝了一点点。她把罗大佑的歌放了一遍又一遍；把憋了许多的话讲给他听。林苏太兴奋了，她甚至把一次上厕所忘记带手纸的事也告诉了我。葡萄酒在酒杯里沉淀出一种迷人的光泽，她为此倾狂，她不停的说下去，后来连她自己也记不清说什么了，她的脸上也布满了葡萄酒的光泽，最后，她隐隐地哭泣起来。她完全醉了。
我把林苏请轻抱起放在床上，感觉到了林苏身体的柔软，闭着眼睛的林苏更加安静，显的那么惹人怜爱，把林苏抱在怀里，静静的享受这一刻，然后他轻轻的吻了林苏的额头，并帮她盖好了被子。林苏在梦里紧锁眉头，我不知道这个聪明的女孩心里到底装了多少心事。我很想和她分担，但只是找不到一扇可以进入她内心的门。
屋子里是一片狼籍，我点燃一支烟，看着雾气在屋子里缭绕，林苏均匀的呼吸声增添了一种夜的平静。我开始拿起那本《倾城之恋》，一字一字的读下去。
那个新年到来的时候，我们在一起说了一晚上的话，一开始围绕一个主题，后来渐渐岔开了，只是不停的说，每一句都成了一个新的意思。我们只是为说而说，毫无意义。
我讲起了自己的初恋，其实已经完全忘记了女孩的模样，那是个很模糊的年代，那时的我很容易在海边喜欢上一个捡贝壳的女孩，因为女孩手中的贝壳很漂亮。而林苏则是第一次谈恋爱，林苏总是喜欢一个幻想的世界，只有那样子才会觉得安全，她给自己打造了一身铠甲，防御外面的伤害，也把自己埋藏得很深。
新年的钟声传过了城市上空，在寂静的夜里久久回荡，窗外绚烂的烟花谈了少许的哀伤，结束也是一种开始。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天气逐渐暖合起来，街道也柔软了，行人渐渐的放慢了脚步。清晨许多人开始晨练，我也成为其中一员，夹在人群中间，感觉这象一个队伍，一开始觉得脚步沉重，几天下来，越来越轻松了，而且心情一天比一天好，操场旁边的白杨树的枝条已经变了颜色，昨天还远没有那样。
我在春天里忙碌起来，虽然组织乐队的想法没能实现，可我却找到了一份在酒吧里唱歌的工作。我答应了山太参加了他的乐队。其实我需要钱，除了那把吉他我不想用家里的任何东西，我想自己可以单独地对这一切，除了乐队我还找到一份洗碗工的工作，这样的话，我可以应付学费，生活费还有房租的问题。
父母的离婚手续已经办妥，法律上父亲成了他的监护人，但我拒绝了父亲寄给来的钱。我只想用行动告诉他，我完全可以自己安排自己的生活。
这些事情我没和林苏讲过，林苏也在忙自己的事情，我们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在一起了，我会给林苏打电话，我说，我们已经很久没在一起了，我们在一起吃个饭吧！
阿苏说，我很忙，
我说，这世界谁不忙，不能忙到把亲人也忘了吧！
谁是你亲人,阿苏说，你少臭美。
我说，阿苏在忙，也要休息一下，把你休息的时间分给我一点吧，劳逸结合吗！
那给你点面子吧！阿苏说，我们周六一起吃饭。
是每周六吧，我说，面子要多给点。
阿苏想了想答应了。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