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惊蛰
1真假难辨
我没有去参加那个同学聚会,那时我已经离开了上海。在老家呆了近一个月,没事的时候一个人四处走走,我可以以一年不用为生计奔波,所以显得很清闲。父母不问我的工作。好像我是透明的。在次接到阿呆的电话有过了近一个月的时间了,阿呆劈头盖脸一顿训斥。我只有赔不是。阿呆说,你跑到哪里去了。手机也换号了,黄为也找不到。打你公司电话说你辞职了。你麽名其妙。我以为你和王石一样爬山去了。你知道在这次在北京我见到了谁吗!
谁呀?以前的老同学吗,
不会是阿健吧!我向他这辈子不会回来了!
是女的,你猜不到吗!
我想不出是谁?
阿苏呀,傻瓜!
我说,你扯淡,阿苏又不是我们学校的,再说,她和你也不熟悉。
我们真得见过,其实在此之前我们就见过,说了你别生气,那是你正忙着结婚,我怕坏了你的好事,说来很巧,。我们公司捐助了一批医疗器械给一些贫困的县医院,我被邀请去那个地方看一看,那是山西省最落后的县了,想不到阿苏就是那个县的副院长。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虽然我们以前说过很少的话,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她来了。她还是没变。
阿呆停住了。我说,别婆婆妈妈的,快说呀!
阿呆说,她还问起你,我请她吃饭,我想留电话她拒绝了。我就溜了我得给他,希望他有时间来北京的时候可以找我。
没想到,她真得就来了,她知道我们有校庆,还有同学会,她想着你会来,她找到我,想了解你的一些更详细的情况,我说,你也许会来北京的,谁知你失踪了!唉!阿苏说,这也许就是缘分吧,还告诉你一个更后悔的消息,阿苏现在还未结婚!
我一阵茫然,说不上什麽心情,又一顿时间阿苏已经很远了,或者已经成了小说中的角色,但我心里一直放不下她。我很想知道她到底好不好!
我说,你有地址吗?
阿呆说,有。我给你发过去。
挂了电话,我突然想到泰戈尔的一句话,如果你再错过太阳时流了泪,你也要错过群星了。
2错位
神秘女人不是林苏,我找到北京的时候,她似乎也在等我。
我们坐在一个大厅里,这已经不是我熟悉的北京了,惠丽依然是那个样子,甚至比年前更加得漂亮了,看得出她很幸福。
我们坐在那里,显得有些茫然。她从随身带的包里拿出一部手稿。递给我说,这是阿苏交给你的。
我接过来,看了看,只有几十页的样子。
我说,她现在好吗?
惠丽没有回答,她点燃一颗烟,用很漂亮的姿势吐出一团烟雾。
她点点头。好的概念很模糊。
她说,一年前阿健回来找过你。,那是我们没有人知道你的消息。
是吗?你们见到了吗?我问。
我那是在医院里,躺在我身边的是刚刚我三天的儿子。也许阿健来了,但是他最终还是没见我。
阿健最终没有做成冒险家,他有了一个农场,过着清闲的日子。他父亲的事是一场虚惊,但是他习惯了那样的生活。你知道他是从长在国外的,很习惯这些。
烟几乎燃尽,惠丽将其捻灭。我看到她的手指有些发抖。
这些都是阿健离开后生哥告诉我的。惠丽继续说。生哥的酒吧也关掉了,以前有时间的时候我会去那里,其实已经想不去过去的事了,‘现在’是我人生里最好的礼物。过去只是历史。我们都无法改变。
那麽阿苏的手稿怎抹会在你这里?我问。
因为她想留给你,可是你已经离开了。
她现在在哪?我经不住的还是问了出来。
她在她需要的地方。这句话等于没说。沉默了很长时间,惠丽才说,她希望你好好的生活。
大厅里开始放流行歌曲,很熟悉的一个声音。我说,这声音好熟。
是山太,他已经出名了。惠丽听了会儿才说。还是女人比较敏感。
我们都有些哑然,这像是一个玩笑。生活的玩笑。
我们没有话了,离开的时候,惠丽摘下了墨镜,她的眼睛红红的,好像刚刚哭过,“记着阿苏的话,她让你永远记着!”说完就钻进红色的法拉利跑车里,转眼不见了。
3阿苏式结局
回到旅馆,我打开手稿,那是一个没有结局的爱情故事,故事的主人公是一个名叫叶子的女孩,在最后的几页里,阿苏这样写着。
那个冬天下了很多雪,城市在白色里坚硬起来,叶子已经准备考研,课本可以让她忘记一切,她的学习疯狂的,周围的人习惯了她的沉默,她的疯狂。在她们看来,叶子是另一种异类,她已经和周围的环境完全分开了,她不参加所有的活动,也包括集体活动,总是一个人游离于自己的世界里。即使元旦晚会,叶子也没去参加。她一个人躲在宿舍里,远处的欢声笑语传过来,使她的心难以平静。屋子里空荡荡的,空气里散发着忧伤,她的心像搬空的旧房子,她不断对自己说,坚强起来,你还有很多未实现的梦想。
元旦过后,寒假也来了。大四的学生很多留下来找工作。叶子并没有感觉身边发生什麽变化,她一如既往的在教室,图书馆来回穿梭。研究生考试如期而至,最后一张试卷交上去时,叶子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外边天气晴朗,她发现冬天的眼光很温暖。
考试后的第三天,叶子又一次去了那座桥。这一次要走很远的路,她不断的穿过街道,在楼群的缝隙里绕来绕去,最后街道两旁的房子逐渐矮下去,远远地可以看到桥的样子,城市被抛在身后。
风还是那样尖利,她的身体却更加单薄,今年的河床不再干涸,上边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叶子站在那里盼望远方,远的天空下笼罩着淡淡的白雾,河道在拐弯处消失在雾气里。风把她的头发吹起来,额头裸露在风中,她的双手抓着栏杆,迎着风一动不动。
“我又来了,你在哪里呢?
我曾经想过要从这里跳下去,我曾经对这个世界已经失望了,我不知道自己活着为了什麽?是为你吗?你知道和你分手时,我觉得世界坍塌了,之所以那样做,使无可奈何的呀,我们的生活环境是如此不同,对未来的选择也有差异,除了分手我想不出任何办法。
一个人爱得太深,就越容易受到伤害。既然不是白头偕老,又何必再卿卿我我呢?你的心也和我一样痛吗?我选择了好好活下来,嘉嘉已经离开了,你不在我身边,没有依靠的肩膀,我已经习惯了。”
叶子喃喃自语着,想着以前的美好,泪水已经划过脸颊。她还在不停的说,似乎要把几个月以来的话都说完。不需要倾听,不需要安慰。她在以自己的方式释放感情,解脱负在身上的枷锁。
回到学校已经很晚了,在楼道里,她和遇见的每一个同学打招呼。她们也奇怪抵换以微笑。走进宿舍,几个舍友正商量着明天爬山的事情,她说我可以参加吗?舍友奇怪地看着她,以为听错了话,她又重复了一遍。“当然可以”其中一个站起来,向她伸出手来“欢迎你重新回来”叶子紧紧抓住那双手,她没有被抛弃,只是离开一段时间,现在又恢复从前的样子了。不,应该比以前更好。其他人的手也搭在她们手上,集体的温暖将叶子心底最后一块冰融化了。
接下来是快乐的日子,除了新年不能和亲人团聚,她们几乎努力抓住青春的尾巴,把淡淡的乡愁淹没在笑声里。
最后一个学期开始,分别竟成了校园的主题,几乎每一天都有相识的人从叶子身边离开,她们有一部分要离开这个城市,有人在黑板上写着:分手是为了我们能在相见。这种离别的乌云,笼罩了整个空间。叶子等待考研的结果。她也参加了几个招聘会,城市的积雪开始融化,街道干爽,空气湿润。冬天尘封在记忆里,叶子的宿舍新疆的女孩要走了,她是必须要回到家乡的。她们一直把她送到车站,因为每一个人知道相见的机会是多麽的渺茫,挥手,流泪,再挥手,再流泪。
柳絮飘飞的时候,叶子突然接到一封信。上面的地址写着云南某学校的名字。叶子激动地拆开,上面的自己歪歪扭扭,而且使许多人写上去的。她第一眼看到“老师您好”这几个字时,眼前一下子蹦出那些活泼生动的脸庞。信是她支教的那些学生写来的,在心里,她们都在表达急切盼望叶子回来的心愿。
在叶子离开的时间里,又有十名学生辍学了。她们是问叶子什麽时候回来,说叶子曾经答应过回来看他们。信的内容大致就这些,叶子一直把它们藏在心里,在经历失恋的痛苦后,叶子也曾想过回云南,但那是一种逃避。现在,她研究生已经通过考试了,继续学业似乎没有选择。可一想到那些孩子。她的心就隐隐作痛。一遍又一遍地看着那封信,心里萌生了回去的想法。她们需要他,她带给他们希望。可是,她将面对失去继续学习的机会。他犹豫不决,去咨询老师同学,答案也是不一样的。在问到辅导员时,得到的答案是“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你认为最重要的,如果没有去做你会后悔一辈子的事”最后,她又考虑了一个晚上,决定临时放弃学业。
她也了解到另她高兴的一些情况,就是如果大学应届毕业生,去山区支教或者到西部做志愿者,如果已经考取研究生的,学校给予保留学籍,等两年或三年后回来后可以继续研究生学业。这些情况她已经与考上研究生的院校确认过了,这也更加确定了她去云南的决心。
临走之前,她突然想见他一面,在男生宿舍楼下面,徘徊了许久,她希望看到他从里面走出来,这样她可以大方的打招呼,她只是来告别,和一个曾经爱过的人告别,她还想看看他生活的怎麽样。站了半天,她没有看到他出现,也没有勇气把他叫出来,因为不知道要说什么,于是转身走开了。
火车一次又一次的开走,乘客也一次又一次的变换,她想起很小的时候听过的《人在旅途》这首歌,如果人生比喻成一列车,她就是坐在车窗前看世界的孩子。背包里是她全部的行囊,外面是暮春的丝丝细雨,她打开车窗,回头看了一眼生活了四年的城市,楼群在雨雾里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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