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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父亲讲故事(五)——四面楚歌

听父亲讲故事(五)——四面楚歌

作者: 天边游离的云 | 来源:发表于2021-08-17 05:27 被阅读0次

    爷爷在父亲七岁时就离世了,奶奶当时仅仅27岁,叔叔还是个遗腹子。

    爷爷不是病死的,而是被恶霸王景仙的狗腿子暗杀的。这个恶霸可谓凶及一方,无恶不作。被欺压的穷苦百姓战战兢兢,敢怒不敢言。以爷爷和另外两位长者为首的一个200人的自发团体组织悄悄地成立了,他们在岗洼里一处僻静处烧香盟誓:大伙一起去县政府告状,如果不把村里的那位大恶霸告倒,誓不罢休!中途退缩者,不是娘生老子养的!

    他们约定了时日,向当时的县政府诉说了恶霸地主王景仙的诸多罪行,说得声泪俱下,听者闻之动容。俗话说:民不告,官不究。尤其是集体行动,影响之大,官府不得不考虑。没多久,县政府就下达了通缉令,把王景仙这个恶霸给抓了起来。王景仙可不是吃素的,他懂得有钱能使鬼推磨的老话,交代手下人赶紧筹钱。手里的现金不够用,他又让家人卖了20亩地。他把牙咬得咯嘣嘣的响,对这一伙穷酸恨之入骨,想让他翻跟头门儿都没有,出来之后看怎么收拾你们!

    果然,钱真的好使,没几天,这位大恶霸就大摇大摆地回去了。枪打出头鸟,有知情者悄悄给带头的爷爷三人捎信儿,让他们想法出去躲躲。骡爷跑到了开封姑娘家躲起来;另外一个领头人没地方去,晚上却不在家睡,草垛旁,车库里,行踪不定,玩起了游击战;爷爷考虑到奶奶年轻,孩子又小,他说:“有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哪都没去,该干嘛干嘛。

    那天早上,他起了个大早,去外乡赶集卖李子。狗腿子们早就打听好他来回的路线,悄悄地做了埋伏,在他回来时打了黑枪!时年49岁。

    爷爷被暗杀当晚,地里的果树被人拦腰砍去大半!没有了顶梁柱,孤儿寡母一下子陷入困顿之中。本族的人,不是报以同情,施与援手,而是雪上加霜!埋葬爷爷那天,他们故意糟蹋东西,粉条用不完就成盆埋到粪堆里;杂面馍成堆扔到猪圈里!他们就是让奶奶生气,让她知难而退,带着孩子远走高飞,另嫁他人,他们好分一份家业!奶奶倔强地固守着这个破落的家,守护者两个儿子。

    原来的土地肯定种不了了,只好让本族的人无尝耕种。为了讨好他们,二月二奶奶蒸了一大锅口袋和刺猬,一股脑儿全送给他们,家里一个没留,父亲和叔叔眼巴巴地瞅着。结果他们家闺女一查17个,不够一人一个,还说风凉话。

    在划阶级成分时,本家族两个最亲近的长辈非要把奶奶娘仨划成地主,一个外姓人觉得这娘仨生活太苦极力劝阻,结果被他们排除在决策小组之外,硬生生地把“地主”帽子扣在他们头上,这也为父亲和叔叔以后的悲惨生活埋下伏笔!

    叔叔年龄小,因为生下就没有父亲的呵护,从小就胆小怕事,挨打也最多。一次他和同族一个同龄人在野外打闹,本来那个孩子就占了上风,结果他却恶人先告状,对他爹说叔叔打了他,他爹二话不说,把年幼的叔叔绑在枣树上,用荆条子抽打!没爹的孩子,就这样承受着一个成年长辈的欺凌!奶奶知道后,只有抱着儿子无助地哭泣……

    那时候,生产队每天都要让社员割草上交,按重量记工分。叔叔很下力,一篮子草重达五六十斤,但是负责过秤的村干部根本就没拎起来,就随意报数三十斤!这种情况持续了几次,父亲非常生气。那次他亲自去送草,帮助干部把篮子用棍抬起来看称,他才不敢糊弄。

    被人欺凌的情形不胜枚举,父亲提起这些往事,就会两眼泛酸,声音哽咽。

    苦日子终于熬过去了,叔叔却在六十岁时得了严重脑梗去世,父亲亲自把他送到坟里。这对难兄难弟,从此天人两隔。父亲抚棺老泪纵横:“兄弟,哥哥以后保护不了你了,你自己多保重!”这对难兄难弟,从此天人两隔!

    父亲如今八十多岁了,劫后余生,本该安享晚年,弟弟两口子却总是和他过不去,几十年不喊他,怎不让他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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