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路上，女儿环住我的腰，把头贴在我后背上。“妈妈，你爱我吗？”
“你又想干吗？直说！”我戒备心顿起。上次她这么问，是她在我最喜欢的被罩上染了一大块墨水。上上次，是我刚刚换好睡衣，她想起来丰巢快递柜的东西要超期。上上上次，是我已经刷过牙准备睡觉，她却非要给我吃一口自制的酸辣粉。
“哎呀！你就回答爱不爱我就好！”她开始耍赖，知道在电动车上动作不能太大，只屁股轻轻扭动，嘴里哼哼唧唧。
“不爱。”我不上当。以往的教训告诉我，她这是又要上演什么道德绑架的戏码。刚刚给她们捡球，我已经捡得腰酸背疼，现在只想回家躺下休息一会儿。
“啊！妈妈，我好伤心呢！你居然不爱我！我可是好爱好爱你呢！”她假哭。
我气不过，旧事重提：“你想发脾气就发脾气，还好意思说爱我？”
“可是，我发脾气的时候也爱着你呢！”她可怜巴巴。
我信你个鬼！早上起床开始，她就各种不顺气，横挑鼻子竖挑眼。
千呼万唤，她才踢踏踢踏地出来吃早饭。气势汹汹地把自己扔到餐椅上，皱着眉抱怨粥怎么这么烫，面包煎得小，不够焦黄。我压住即将喷涌而出的怒火，一声不吭。
写作业时间，一趟趟跑出来找吃的。一边吃，一边嘟哝说我买的冰糖橙甜得发齁，碳素笔是缴了智商税。我继续装聋作哑。没事，我允许你现在青春期，你就别怪我以后更年期！
午餐她点名要吃木须肉，我发上木耳，又跑去超市买了黄瓜。菜上桌，她一脸嫌弃：怎么放了鸡蛋？我最讨厌这种炒鸡蛋。
下午15:00上课，14:32分了，她依然对着备好的运动服发呆，她说：运动裤都是这种缩口吗？超级难看怎么穿？
到了教室门口，又说要去超市买零食，进去没两分钟，又一言不发往外走。
我把这一天能想起来的事件全部数落一遍，她的笑声才有了一点点不好意思。
只不过瞬间的愧疚之后，她继续强词夺理：“可是妈妈，就因为爱你，我才敢跟你发脾气啊！就是知道你不会抛弃我，我才敢为所欲为的。”
“这是谁家的歪理邪说？我可以同理吗？因为爱你，因为血缘关系，我也可以对你为所欲为？随便跟你发脾气？”我忿忿不平。
“好了妈妈，你不能跟人家生气。人家还小，还是个香香软软的小孩子，还是个需要疼爱的小宝贝呢！”理屈词穷，她立马转变画风。
“那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深知穷寇莫追的道理，毕竟，家里连个劝架的人都没有。
“不干什么，就是让你坚定一下决心，一心一意爱我。哎呀妈妈，生活需要仪式感，我更需要。”
这多如牛毛的仪式感！
“魔镜魔镜，谁是世界上最漂亮/ 可爱/ 温柔/ 善良……的人？”
“说，谁是你最爱的女人？”
“晚安吻时间到了！（额头、眼睛、鼻尖、脸颊、下巴，各亲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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