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幼稚着我的幼稚
我那多才多艺的父亲我原本不是个马大哈,对家里人等的生日记得还算清楚。每每总是在家人的生日之前就准备好生日礼物,或者在生日的当天早早送上生日的祝福。唯独今年,我,就是我,竟然忘记了父亲的生日。
农历六月二十五是我父亲的生日,每年的这一天,我都会做上一碗父亲爱吃的甜面片,或者买他喜欢吃的梅豆角专门祭奠他老人家。
我不知道父亲在九泉下是否有知,也不知道他是否能闻到祭品的香甜,但在我心里,我知道,我尽心了,我也仿佛看到了父亲满意的神情和挂在嘴角那不曾觉察的笑意。
细细算来,父亲离开我们已经十九年有余了,夜深人静的时候,遇到棘手事的时候,懒散的时候,我都会想起父亲。尽管再也听不到他的教诲,看不到他的眼神,但就算想一想,内心深处也总会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依托。做事便有了胆量,有了底气。
我的爷爷有四个儿子:智文、智武、智龙、智虎。小名:强壮、军壮、石壮、武壮。父亲在四兄弟中排名老大,当然名智文。也许是托了祖辈期盼的福气吧,父亲的智慧和文才都名如其人,确实名副其实。
记得小时候,村里的文书大都是找父亲写的。父亲写得一手好字,大字更胜一筹,每到年末,过了腊月二十六,来家里求写对联的络绎不绝,一直都忙到年三十晚上,家家户户都贴上对联了,我家的对联才开始写。
父亲是村里的能人,不能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也似乎没有能难倒他的。
父亲会画画,那是远近有名的。那个时候,娶媳妇儿嫁闺女,时兴画门帘,水墨画的那种。白粗布经过多次浆洗,捶打,漂白,弄得平平展展的,大都送到我家。于是每到天阴下雨,茶余饭后,父亲总是在家里的小竹案前舞文弄墨,精心创作。
而我们姊妹几个也就在父亲的画案旁逗留嬉戏,慢慢的,我早早就认识了雍容的牡丹,高洁的兰花,虚心的竹子,傲霜的腊梅……,知道了李玉和、杨子荣、吴琼花、刘胡兰、李铁梅……对老虎、狮子、小鸟、蜜蜂、蝴蝶也有了新的认识。久而久之,我还多少懂得了构画的布局,边角的装饰等小技巧。
父亲会唱戏。记得小时候村子里有自发组织的剧团经常唱革命样板戏,父亲是团里的名角,生、旦、净、末、丑他似乎都不在话下。
在我的记忆里父亲演过《陈州放粮》中的黑脸包公,《柜中缘》里的淘气,《红灯记》中的王连举……,还有许多现代戏中的老生、丑角。
记得最清的是他演的恶婆婆,惟妙惟肖,最为逼真,以至于那时不懂事的我,都不让父亲进家门,更不和他说话,因为嫌他是做恶事的恶人。
看他演地主刘文彩被人批斗,用绳子牵着脖子在戏台上走来爬去的时候,我在台下吓得大哭,以为那都是真的,心里既痛恨又怜悯。
父亲会杀猪宰羊。每到腊月二十三,生产队里要杀猪,一大早的,父亲就会在村里人的前呼后拥下,磨刀霍霍向猪羊了。
刚才还听到猪叫声歇斯底里,一会儿功夫,大家就都欢欢喜喜地提着大块小块血淋淋的猪肉回家了,接着村子上空就弥漫着一年中难得的香味。
父亲还是村子里有名的厨子。不管谁家有个红白喜事,都少不了父亲,他是掌大勺的,于是在父亲的煎煎炒炒中,便有了一桌桌佳肴,一声声赞誉。
父亲能掐会算,会看面相,四邻乡舍结婚的吉日,死了人墓地的方位,下葬时的时辰,似乎都离不开父亲。
父亲还是管理的人才。他干过大队干部,科研站站长,生产队队长,会计,保管。但他是出了名的大公无私,秉公执法,是堂堂正正的共产党员。
记得父亲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是:“眼里揉不得沙子!”虽然那时候的我不曾理解父亲的话,但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便对父亲的话深有体会。也许是从小受父亲的熏陶,如今当了干部的哥哥也是出了名的“一根筋”。
记忆中的父亲,对我们兄妹几个从来没有刻意教育过,更没有打骂过,只记得他那严肃的面容和逼人的眼神,使你不能,也不敢做过分的事。
父亲是个能人,不知现在天堂里的父亲是否还是那么的能干,是否还是那么的丁卯不移?
父亲的生日里,没有收到我的祝福,更没有吃到我做的祭品,不知道他老人家是否失望了,是否还在惦念着我这个不孝的女儿?
父亲,我不是故意的,请原谅我的粗心大意。不过,你早已长在了我的心中,融进了我的骨血里。永远,永远……
谨以此文,作为迟到的生日礼物,送给我那九泉之下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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