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村的老财主安虎,喜好打猎。说是打猎,也就是打点斑鸠、麻雀之类的鸟。
安虎外出打猎,不是一个人,还有木墩。木墩是安虎家的长工,专门给安虎赶马车。论起来,安虎是木墩的远房二叔。
这一年,安虎给木墩张罗了一门亲事,新媳妇是邻村的坤妹。坤妹长得漂亮,是戏班子里的名角。木墩结婚这天,木墩心里美,就喝得像头死猪,醒来发现坤妹衣着不整、眼睛红肿,背对着木墩,不说话。越问,坤妹抽搭得越厉害:“木墩,安虎不是人,你要相信俺……”
第二天清早,安虎要木墩驾车去打猎,木墩含混不清草草地应了一声,远不像过去那样脆生生响亮亮。安虎抿嘴,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木墩想起来,可整个身体像被五花大绑,拽了千斤石,怎么也起不来。
不大一会儿,那烦人的敲窗声和着那狼嚎似的呼喊声,像戏台上主角出场的紧锣密鼓,一声比一声地响彻薄雾笼罩的村庄。新媳坤妹妇眉头便打了一个“山”字结,幽怨说:“走的恁早呢!”“他想折腾我,没门。”木墩在心里说,便来了精神,一骨碌爬起来,嘟囔一句“走就走。”
木墩隔着窗户大声说:“叔,您老等等,我这就套车去。”坤妹送木墩出门,安虎涎皮赖脸,两只眼像两颗钉子直勾勾的盯着坤妹,从她光滑圆润的脸,到胸部,再到脚尖,一遍一遍地盯,直瞅得坤妹低下了头。
“侄媳妇,唱戏是一绝,还有啥拿手绝活?”安虎笑着问。坤妹感觉安虎话里有话,打了一个激灵,说:“俺是二叔保的媒,有啥绝活,您老会不知道。”
“那是,那是。”安虎捻了捻胡须,“可别胳膊肘子往外拐,要是……”
“二叔,您就放心吧,没有‘要是’”。坤妹似乎明白了安虎心里的小算盘。
木墩连叫了三声,“二叔,车套好了”安虎才扭过头上了车。坤妹看着渐渐走远的马车,攥紧了拳头,使劲在腰间擦了两下,然后朝马车的方向啐了一口唾沫。
马车在院子外面转了个圈,又折回来。安虎说:“去仓囤拉上一车粮食。”
“二叔,拉粮食干啥?去打猎,又不是去卖粮食?”木墩心里紧张起来。
“要想打好鸟,先喂饱鸟。”
“嗯……”木墩将信将疑。
安虎指挥着木墩变着方向胡乱地走。拉满粮食的马车,走不快,地上的斑鸠,树上的麻雀扑棱棱飞,安虎也不停下来打,眯缝这眼,尽管让木墩向安虎想去的地方赶。
天傍黑,马车在一片茂密的山林里停下来。安虎说:“把粮食卸下来,让鸟儿们饱餐。走,明日再来打。”
卸了粮食,木墩对安虎说:“二叔,俺肚子疼,可能是昨晚的酒太过了。”说完,就提着裤子进了山林。
木墩回来,额头上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二叔,赶紧回家吧?”
轻车熟路,木墩赶着马车,胡乱的想着。“停,停。”安虎让木墩停车,两眼盯着树上一只似睡非睡的斑鸠。让木墩赶快给递过枪来。
“砰……”枪声把黑夜撕了一道口子。那斑鸠,脖子一缩,支棱棱飞走了,安虎却倒在血泊里……
木墩把断了气的安虎拉回家,安虎一家人问原委,安虎哭着说:“那枪炸膛了……”
这时,木墩清晰地看见几个狗日的往卡车上转运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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