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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条第一次觉得筷子长得有点好看是他在ktv唱张信哲的《爱如潮水》,侧颜像张信哲,声音像陈奕迅。
当他唱到“既然爱了就无怨无悔/再多的苦我也愿意背/我的爱如潮水/爱如潮水将我向你推/紧紧跟随”时,她似乎看到了他眼角有泪,在昏暗的灯光下反着光,情到深处声嘶力竭,脖子的青筋隐隐暴起。面条喝了一口饮料,正襟危坐,细细打量他,默默感叹了一句:“看来是个情种。”
唱到快12点时,冬瓜搂着小熙,嘿嘿笑着说他们还想去外面吹吹风约约会,晚点再回去。筷子伸出手竖起了小拇指,面条伸出脚就想去踢冬瓜,还带着鄙视的眼神说:“这碗狗粮不吃。”冬瓜奸笑地说:“要我说啊,你俩在一起得了,脱单就一秒的事。”面条和筷子互看一眼,不约而同做呕吐状,然后转过头异口同声地对冬瓜喊了一句:“滚。”
冬瓜和小熙是情侣,他们和面条、筷子合租住在三室一厅的公寓里,面条刚搬进来一个月,他们仨则住了大半年。
冬瓜和小熙走后,面条也说她要回去,于是筷子就去取单车。
盛夏的夜晚清风拂面,坐在自行车后座的面条拿开吹到她脸上的头发丝,忽然问筷子:“一直想问你,为什么你总骑单车去上班?不会真是为了环保吧?”
“我说就是为了环保,你信吗?”
面条坐在后面摇摇头,过了一会发现筷子还没吭声,意识到自己真是蠢到家了筷子背后没长眼呀,赶紧说了句:“我不信,看着你也不像那种人。”
筷子听后突然刹住车停下来,侧过半边脸问:“那你觉得我是哪种人?”
面条清了清嗓子说:“直觉告诉我看着倒像是痴情的人。我猜这单车肯定和你前女友有关吧?”
“嘿,要不怎么说你们女人有时真像侦探似的,什么蛛丝马迹也逃不过你们的法眼还有什么女人的第六感直觉。”既然话题挑开了,筷子像是来了兴致,问面条:“想听吗?”
面条点点头,筷子再往前骑了一点,绕进了广场里面,把单车锁起来,两个人就坐在广场的石椅上聊起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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筷子和他前女友陶陶是大学同班同学,大一下学期在一起。陶陶不仅人长得漂亮,学习优秀,有教养,家里也有钱,她爸是她们市的教育厅局长。
大学四年他们俩人的感情很好,筷子说自己是踩了狗屎运才有这样一个优秀的女朋友。不过陶陶家里一直不知道她交男朋友,直到大学毕业,她家里人拖关系给她找了份待遇很不错的私企工作,但她却执意要和筷子留在这座城市打拼,不愿听家里人的安排,她家人才知道她交了这么个男朋友。
多方打听,他们知道筷子是个没房没车没存款的三无人员,于是总是劝陶陶分手。但陶陶也很倔,执意要跟着筷子。
筷子知道陶陶家里人不同意嫌他穷,于是拼命加班揽私活,对陶陶也更好,希望将来能给陶陶更好的生活。
但筷子三天两头就接到她妈妈打来的电话,说不想看到自己的女儿那么辛苦,如果真的爱她女儿就放过她,让她去过更好的生活。看着本来一个漂亮优雅的女生毕业后不到一年,跟着他受苦受累,人也越发消瘦,本来她可以有更好的生活。于是他犹豫了,最后和她闹分手,赶她回去。
他们就这样分手了。
“唉,我觉得你不该那样做的。”面条听完后无奈地说。
“其实她妈有一句话我挺同意的,爱她就应该让她去过更好的生活,让她开心幸福。”筷子看了眼面条,又转过头目视前方。
“可你怎么知道她跟着你不开心不幸福呢?!说不定她只有和你在一起才会觉得幸福呢,即使是吃苦。”
面条看筷子先是怔了一下,想说点什么但却迟迟未开口,她突然想到了单车,问筷子:“对了,这关单车什么事?”
“刚毕业那会我们很穷,每次交完水电房租基本就没什么钱了。她就说要不买辆单车,每天骑去上班,还可以省车钱。于是我们就买了这辆车,每天我骑半个小时载她去上班,然后自己再骑15分钟去单位。当我看别的女孩子都是男朋友汽车接送,而她却不嫌弃甘愿坐单车,那时我就发誓一定要对她好。”
“你其实还放不下她对吧,要不你也不会留着这辆单车。不过现在你不是混得还不错嘛,干嘛不去找她?”
“她和一个相亲对象在一起了。就算她单身,我现在还是给不了她什么。”面条听得出筷子的语气里满是遗憾,透着淡淡的悲伤。
气氛顿时有点凝重,她突然撞了下筷子的肩膀,说:“你抬头,今晚的星星好多啊,闪闪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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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那晚的聊天,面条看筷子的眼神总是多了些许柔情,好像筷子不再是那个干巴巴的两条腿并在一起像双筷子,分开来一只腿站立,一只腿划圈就能划出一个圆的圆规。筷子还是一个重感情的人,这年头,已经很少见了。
于是当冬瓜开玩笑地对筷子说:“你总是骑你那辆破单车上班,这样会找不到女朋友的。”没等筷子开口,面条就冲出来大声说:“你知道什么啊,单车再破也比你那辆二手车强。”说完走过筷子身边时,给他使了个鼓励的眼色,就走了出去。
冬瓜却呆在原地莫名其妙,问筷子:“我什么时候惹到她了?像吃了炸药一样。”他刚想回房间,又转过来,说:“不对啊,我是说你,又不是说她,她激动啥?”
筷子摊摊手,一脸一问三不知。
还有一次周末他们四个人打火锅,冬瓜也被面条训斥了一顿。
面条看冬瓜总是往碗里夹肉,肉几乎都被冬瓜夹了去,就大声呵斥冬瓜:“冬瓜你怎么这样,所有的肉都被你吃了,你看筷子才吃几口就没了,怪不得他这么瘦你这么胖。小熙你也不管管。”然后从他的碗里把肉夹回来,放到筷子碗里,笑笑地对筷子说:“多吃肉,一不小心就被冬瓜吃完了。”说完还冲冬瓜做了个鬼脸。
冬瓜看着面条一气呵成连说带夹,与筷子四目相对,冬瓜一脸懵逼,但筷子心里却知道是怎么回事。
而以前面条的电脑出故障了,她总喊学计算机专业的冬瓜来修,现在一有问题就跑去敲隔壁筷子的门,让他给看看。
有时面条下班早,不想和别人挤公车回去,她就打电话让筷子来载她,两个人一路上说说笑笑,分享公司里的八卦趣事,经过便利店时还不忘停下来每人吃一根冰淇淋再回去。
夏天的晚上冬瓜和小熙出去约会,他们俩闲呆在房间太闷就骑单车去兜风,到广场上看大妈跳广场舞,每次坐到很晚他们才回去,面条喜欢就这样坐着抬头看天空,还总对筷子说:“你看,每次一抬头看到一闪一闪的星星,总会觉得生活很美好。”
即使是住在同一间屋子,面条和筷子晚上也会在各自的房间和对方聊微信,分享在网上看到的趣闻。
他们俩的关系自从那晚后就突飞猛进,筷子一直以为是因为他毫无保留把自己的事告诉了面条,她对他有了不一样的看法,把他当好哥们好朋友。
而面条也确实是因为那天晚上听了筷子的故事后,对他刮目相看,一直以为她对筷子的好是因为同情他有那么一段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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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临近春节快过年回家时,筷子收到了陶陶发来的一条短信,说她和相亲男分手了,还是没法忘掉筷子,已经和家里人摊牌闹翻了,他们同意她和筷子的事,问筷子还爱不爱她,能不能重新在一起。
筷子看着短信,第一反应不是激动开心反而是五味杂陈。
他敲响了面条的门,把短信拿给她看。面条一字一句看完,面露难色,半晌没说话。他们就在门口站了有一分钟,面条才说:“去找她吧,你不是还爱她、放不下她嘛?!”
筷子看了眼面条,没有说话,转身回房间。
等听到筷子的门“砰”地一声关上,面条才关上自己的房门,却怔怔地呆在门后,胸口觉得闷闷的,有点难受。
当天晚上他们也没像往常那样聊微信,等到快一点时,面条收到筷子发来的信息:我决定明天去找她。
看到信息的面条犹豫了好久,写了又删删了又写,最后只发出去一个字:好。
第二天面条起床上班的时候看到筷子的房间还是关着的,估计他还没起床,就去上班了。等到她回来,筷子已经收拾一袋行李离开了。
她突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一整天都魂不守舍,小熙叫她晚上去逛街,她不去。自己一个人煮面吃结果把水烧干了锅也烧焦了。拿着手机翻来翻去看什么也看不下去。最后早早洗漱完上床睡觉却还是睡不着。
于是她终于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给筷子,刚接通,筷子就只说了一句:“我现在有点事,晚点打给你。”就把电话挂断了。
面条就一直等一直等,等到凌晨三点还是没等到筷子的电话,对着手机愤愤地骂到:“骗子,不是说晚点打过来吗?现在都几点了。”边说眼眶边红,眼睛泛酸,眼泪啪嗒掉在被子上。
好不容易挨到隔天七点,面条又打电话过去,结果却一直关机。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筷子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于是她放弃了,她想筷子现在肯定和女朋友复合不知在哪约会享受甜蜜时光。她算什么,干嘛总要打电话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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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过了一个星期,面条就收拾行李回家过年了。
回家后的面条就一直被她妈妈逼着去相亲,相亲对象看了一个又一个,却总没看对眼的。
这天她妈妈又给她介绍了一个相亲对象,在她妈妈的软磨硬泡下,面条才答应去见面。而且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迫使她愿意提起精神去吃顿饭是那个男生长得和筷子有几分像,但她却很肯定不是他。那个男生是她妈妈一个朋友的儿子,小时候他们两人还在一起玩过一次泥巴,后来就再也没见面。
面条和那个男生吃了晚饭,交换了微信后,面条就说她想回家,那个男生坚持要送她,但她却执意说不必了,想自己走走。
于是面条就一个人慢悠悠走在被雪花漂染的大街上,但却总听见有人在叫她。
等到第三次时,面条才停下脚步转过头,看到远远有一个人在向她招手跑来,还一直叫她名字,等那个人走进,竟然是筷子。
筷子喘着气,笑嘻嘻地说:“这大冬天的硬是被我跑出汗来了。”
面条却一点开心的样子也没有,连个招呼也没打转身就继续往前走。
筷子赶紧上前拉住她的手臂,说:“我是筷子啊,你不觉得惊喜吗?我此时出现找这里?”
面条赌着气说:“你化成灰我都记得,不过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一个说要晚点打电话过来的人害我最后等到凌晨三点,一晚没睡,我干嘛要惊喜。”
筷子还是拉着她的手臂不放,说:“那天接完你的电话不久我手机就掉了。还有我把单车卖了。”
“什么?那辆你骑了三年的单车?你和她没在一起?”面条一脸吃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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筷子去找陶陶的那天她突然肚子痛到不能走路,于是筷子赶紧送她去医院,结果是阑尾炎就立即做了手术。当时面条打电话给他时他正在路边拦车,结果等到去医院才发现手机丢了。
之后筷子就总在照顾陶陶。
筷子说那几天陶陶一直在跟他分享这两年发生的事,但他却一点想听的兴致也没有,只是随便应付着。
过了几天,陶陶恢复得差不多了,突然对他说:“我感觉你的心不在我这。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我感觉你和之前变得不一样。”
正在倒水的筷子差点把水洒了。
筷子才说:“我觉得我们回不去了,这两年发生了很多,我们两人也改变了很多。”
于是他们就把话说清楚,筷子就回去了。他第一件事是把单车卖了,第二件事是重新买了手机找房东要了面条的电话,但一直打不通,于是他干脆就要了地址直接坐火车来找面条。
“所以你喜欢我?”面条听完已经没有了刚才那种愤愤不平,俏皮地问筷子。
“不喜欢你干嘛来找你,坐了二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可把我累惨了。”面条捶捶腰又拍拍腿,一脸疲倦。
面条高兴地挽过筷子的手臂,笑得一脸灿烂。
“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筷子一脸小人奸诈的模样,说:“你妈说的。话说你妈是不是担心你嫁不出去?我才问起你的名字,你妈就立马问我是不是你的朋友,然后又问我是不是你男朋友。我想了一会就说是。你妈高兴得合不拢嘴,还说要亲自带我来找你。”
面条“切”了一声,结结巴巴地说:“怎么、怎么可能,喜欢我的人多了,是我看不上。”
“因为你喜欢我。”筷子一本正经,把面条的手牵得更紧。
面条看着筷子,一脸娇羞,又把视线移到夜空对筷子说:“快看,今晚所有的星星都出来了,好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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