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的表弟阿华是我幼时的玩伴,记得上小学前,他奶奶和我奶奶有一次带着我俩走亲戚,在远方的姑爷家一住就是五六天。住得时间一长,我俩就不安份起来,相约着在村子里游荡,不是今天摘了张家的葡萄,就是明天又爬上李四家的枣树摸枣,闯了不少祸。而阿华总是躲在我身后,逃避着别人的追赶,多亏老姑爷在那里满脸堆笑地给人家陪不是,才使我们一次次躲过责罚。
我参加工作后,再见到他,那个瘦弱的少年已长成了大小伙子,身材高挑,他笑的样子,眼角眉梢都是一副喜庆,象极了演员郑少秋。
我和他聊起童年往事,他立刻涨红了脸,笑着说,那时候太调皮,闯了祸总是有我在前面顶着,他都有些不好意思。
我俩再聊到一些趣事,他立刻打开话匣子,他说在离他家不远的地方,就是汉江的沙洲。每年七八月份涨水,江水倒灌,将沙洲淹没,形成南湖。汛期一过,南湖浅滩密布,野生莲藕遍地,都在松软的泥水里,也不好采挖,待来年春夏,满湖荷花盛开,是南湖的一大景观,最有趣的是荷叶之下鱼虾成群……
阿华的描述立刻勾起了我的好奇,马上就是五一长假,我便急切地说,真有那么好玩?你一定要带我去一次,他爽快地答应了,说到时候一定在那里等我。
我对他家只有模糊的印象,小时候去过几次,翻山越岭,几乎要走整半天。现在虽说修了公路,也有几十里,而抄小路要省一半的路。我只好约了单位同事小海,抄小路,扛着单车翻过两座大山,才来到记忆中他的家乡。
阿华也骑了一辆单车在路口等着,阿华的车后座绑了一个大竹筐,里面有个蛇皮袋,鼓鼓囊囊的,我也不便多问。
一行三人来到临江的一片水洼,放眼望去,无穷无尽的荷叶展现在眼前,蛙声如潮,蜻蜓在荷叶间或停留,或飞舞着,湖边的西瓜地里,刚成型的拳头大的西瓜在叶间隐现,真得是一派田园风光,美不胜收。
鱼虾在哪儿呢?我直入主题。
马上就让你见到,他说。
他带我们来到湖边的入水口,纵横交错的水叉里,有一条小河载着一股溪流从山涧而来,清澈见底,黑白相间的鹅卵石在水底眨着眼。
阿华把大竹筐沉入水底,四周用杂草和树枝掩盖起来。
阿华不知道什么时候弄来了一根树枝,一米多长,被他纶起抽打在草丛间。
成群结队的鱼群密密麻麻的游向小溪,那水面上一尺多长的鲢鱼和镰刀皮飞一般跃过竹筐,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扒开草丛和树枝,竹筐里果然有不少鱼虾。
他把鱼虾倒进蛇皮袋里,再次将竹筐沉入河底。
到了中午,我们带着二十多斤鱼虾到了他家。叔和婶很快就做了一大桌子饭菜,当然也有鱼虾。
席间,我们开怀畅饮,只是小海情绪不高,说只是弄了些小鱼小虾。阿华听了忙说,让你们跑这么远的路,不能带着遗憾回去,下午我想办法弄大的。
南湖那么大,怎么弄到大鱼?我有些不信。
五一节的太阳过午之后显出它的热情,哂在脸上有些火辣辣的,阿华给我和小海弄来两顶草帽,我们再次来到南湖。
阿华给我和小海找来二根树枝,三个人在南湖里从三个方向拍打着水花,受惊的鱼群纷纷往小溪里逃窜。
阿华变戏法似地抖出一张一尺多深,三四米长的半截鱼网,扎在草丛里。
三个人从溪水里驱赶着鱼群,大鱼纷纷中招,不一会儿就逮了十几条。
三个人正玩得高兴,忽然就被一个高大的黑脸汉子吆喝上岸。
在岸边的瓜棚里,还有一个电鱼的人被绑在那里。
这是遇到麻烦了。
阿华朝我使了个眼色,我和小海便做好了跑路的准备。
等那黑脸汉子正大声喝斥电鱼人时,我们三人撒腿狂奔,黑脸汉子追了一会儿,就不见了,我们很快逃离了那瓜棚。
阿华说,他认识那黑脸汉子,他是有意放我们跑的,如果没有那电鱼的,我们是不会被抓的。
看来阿华来这里已不是第一次了,而对于我,被人追着的感觉真是有些心惊肉跳。这之后,就再也没去过南湖了。
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阿华家的老房子也在修高速时拆迁,听说他到外地做生意去了。
也许与阿华再见面时恐怕会认不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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