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之水,白石凿凿。素衣朱襮,从子于沃。既见君子,云何不乐。
扬之水,白石皓皓。素衣朱绣,从子于鹄。既见君子,云何其忧。
扬之水,白石粼粼。我闻有命,不敢以告人。
诗经善用比兴手法,而每一个比兴,看似随意,却总是恰到好处。
扬之水,白石凿凿。激扬的河水湍急地流过布满石头的河床,被石头激起层层浪花,同时被水冲刷干净的石头也露出水面,正好暗示晋国政局不稳。
从公元前785年晋穆侯死后,晋国就开始内乱。太子姬仇被殇叔赶走,直到公元前780年才夺回政权,成为晋文侯,而他的弟弟成师在这场夺权中立下汗马功劳,成为位高权重的大贵族。
到公元前746年,晋文侯死,晋昭侯即位,还把当时晋国的大城曲沃封给了成师,从此成师变成了曲沃桓叔,曲沃代晋的步伐也从此开始。
公元前739年,曲沃桓叔阴谋篡位,并且笼络了潘父做内应杀晋昭侯迎桓叔。只可惜桓叔在翼城被大宗贵族抵抗,篡位失败,只能退回曲沃,潘父也因此被处死。
后来晋昭侯去世,晋孝侯即位,曲沃的桓叔也换成了庄伯。
公元前724年,曲沃庄伯再次攻打翼城,并成功杀了晋孝侯,但最终还是被抵抗后再次退回曲沃,翼城君主由晋鄂侯即位。
直到晋鄂侯于公元前718年病亡,庄伯才趁乱攻打翼城。然而这次的结果还是失败,因为周桓王派兵资源了晋国。
两年后庄伯去世,曲沃武公登位。
公元前709年,曲沃武公大战晋哀侯,虽然晋哀侯死了,但篡位依然失败,晋小子侯即位。
公元前705年,晋小子侯被诱骗出翼城后被杀,周桓王再次看不过去,派兵攻打曲沃武公,于是晋侯缗即位。
时间又拖了七年,公元前678年,曲沃武公杀晋侯缗,终于成功让曲沃代晋,从此晋国统一,内乱结束。
因为晋昭侯一个错误的决定,将成师封到曲沃,从而引发长达六十年的曲沃代晋的内乱,唐风里多篇诗都是讽刺晋昭侯的。
《扬之水》讽刺暗示的正是桓叔阴谋篡位,潘父做内应之事。
方玉润的《诗经原始》说:“严氏粲云:‘时沃有篡宗国之谋,而潘父阴主之,将为内应,而昭公不知。此诗正发潘父之谋,其忠告于昭公者,可谓切至。’”
诗中的“素衣朱襮、素衣朱绣”指衣领上绣着斧形纹的衣服穿在里面,被素色白布衣服罩着内有露出来。这种绣又斧形纹的衣服原本是只有诸侯国君才可以穿的朝服,但曲沃桓叔却穿在身上,虽然用素衣罩着,但也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后面的从子于沃,沃是指曲沃,后面的“鹄”也是曲沃的城邑。这个跟随桓叔从曲沃出发的人自然暗指潘父。
明明是阴谋篡位,偏偏曲沃桓叔是个好德之人,在《史记·晋世家》中记载:“(曲沃桓叔)好德,晋国之众皆附焉。君子曰:‘晋之乱其在曲沃矣,末大于本而得民心,不乱何待?’”所以,虽然是阴谋篡位,那些跟着他的人却都是一副“既见君子,云何不乐”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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