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他的告别仪式很简单,约在了常去的那家店。老板看见他们来,不用问就帮他们点了他们必点的那道菜。
她很早就知道了那个女人的存在,只是一直都不曾点破。
他在想着,我该怎么跟她开口。
没等他开口,她先说了,我们吃完就算了吧。本以为有多难开的口,自己现在却说的那么轻松。
他说,“我本来想晚点告诉你的。”
她说“没关系,早点知道算是给自己一个解脱。”
“清夏,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样的口吻,不论我做什么,说什么都是这样的语气,我已经厌恶了你这种态度。”
“是吗。”
“就是这种。”
她没有再开口。
吃完饭后,她反常的说了句“陪我去海边逛逛吧。”
他答应了。
在海边,他们一起走了很久。突然,清夏转回身,往回走,说,“陆明,我要走了,你就站在那里吧,等看不见我了你再走。”
“你想干什么。”
“你不这么做,离婚协议我是不会签的。”
“给你五分钟。”
“再见啊。”她笑了。
收到她寄来的离婚协议已经是两个月后了。他很快速的在右下角写下“陆明”两个字。本以为他会有种解脱的感觉,但是内心那股异样是怎么回事,他不想去深究,今天还要请人搬东西,他需要清理掉所有有关她的东西。
三天后--
“陆先生。”说话的是家政李啊姨。
“李婶,我不是说了今天不用上班吗。”今天她要过来,那个给陆明带来快感的女人。
“陆先生,我只是觉得,你该看看这个。”说完便把一个盒子递给他。“虽然,我觉得我不该干涉你的私生活,但是,我觉得你,还是有必要看看这个。”
“这个是什么。”接过那个盒子,但是他并没有打算打开它。
“你看了,就知道了。这个是昨天搬东西的人在你床底下的暗格下找到的。”
他确定自己没有放这么一个东西,那这应该是她留下的。把它扔在一旁。
“李婶,以后这种东西,不用拿给我,自己拿去扔了就好了。”他看了看手机。“正好李婶,帮我做顿吃的吧,我等会有客人。”
“好。”
半个小时后,那个所谓的客人过来了。穿了身深v的红色裙,蹬了双黑色高跟。
李婶识趣的退下了。
“有没有想我。”女人抱着他。
“有。当然有。”他反手把她抱住,亲吻了很久。
“我们先吃饭吧。”他说。
“好。”女人嗤笑道。
吃饭的中途,女人接了个电话,脸色变的有点苍白。匆匆的与他道别。
似乎女人走后他的心情变得有点糟糕。
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做什么的他,看到被扔在一旁的盒子,他突然有点好奇里面的是什么。
打开来看。
没多久,他夺门而出。
清夏,你死定了!
2009-3-5。那个叫陆明的男生,真的太烦人了。今天又把我堵在路上,害我又迟到。
2009-3-6。啊!!!气死我了,那个烦人的家伙,到底要我说多少次啊!
2009-4-3。姓陆的!你要是再欺负我,我就真的真的要翻脸了……
2009-5-3。今天他帮我解围了。好像,还不错。
2009-9-3。我就说今天不宜出门。刚开学呢,怎么他就在我们班。……
2010-2-12。怎么办,我好像不讨厌他了。
2010-3-18。今天,我答应他了,他开心的像是捡到糖果的小朋友一样,也对,他今天捡到我这个大宝贝了。是该那么高兴。
2010-4-12。今天,他带着我一起逃课了。没有试过这样的感觉,真的太棒了。
2011-3-18。我说想去看海,他答应了,带我去了海边。我说以后想去有海的地方。他说他以后会带我去遍所有有海的城市。
2012-3-18。其实我很怕海。但是,书上说和爱的人一起去海边走一圈,人的感情就会被渔女祝福。所以,我又让他带我来了海边。
2015-3-18。快毕业了,他说怕我跑了,一毕业我们就领证。那个傻瓜,就算毕业了我也跑不了啊,我已经离不开你了,怎么办。
2016-3-18。毕业后的这段时间,他总是特别忙。我们领了证后,就在双方父母的支持下,在靠海的地方买了套房子。
2016-4-17。今天他又不回来吃饭……
2016-6-7。我怀孕了。想等他生日那天给他一个惊喜。
2016-7-12。我闻到了他身上有其他女人的香水。我没有问他为什么。我们在一起那么久了,我该相信他的。但是心莫名的痛是怎么回事。
2016-8-11。我去了他的公司看他。他的下属拦着不让我进,他们不相信我是他的妻子。我看到他了,他过来了,我以为他和我说点什么,但是却迎来了他的责骂。失手的他,推了我一把。一股暖流,我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捂着肚子。对不起,孩子,妈妈没能保护好你,爸爸不是故意的,你会原谅他的,对吗。
2016-8-12。明明昨天我还能感受到你的存在,可是,现在,我感觉不到你那跳动的生命了。对不起,做我的孩子一定很辛苦吧,下次记得不要再到我这里来了,太痛苦了,你还小,不该承受的。
2016-8-16。孩子,你爸爸很自责,看,他其实很爱你的。以后不要让他再自责了好吗,妈妈心疼。
……
2016-11-4。我看到了楼下的那一幕,但是告诉自己那都是假的。公司聚会而已,那只是他的同事。
2016-12-15。你要欺骗自己到什么时候。
2016-12-20。今晚他又没有回来。
2017-2-14。那个女人来找我了。
2017-4-17。本来想着我们应该不会再有孩子了。可是今天医生说的话,让我感觉到现在肚子里的生命的跳动。孩子,谢谢你来到我的身边。
2017-4-20。他好几天没回家。我想亲自和他说,你又要当爸爸了。
2017-4-21。那个女人又过来了。她送了一份大礼给我。这份大礼,果然大。
2017-4-28。一连着好几天,那个号码发来的照片让我如坠深渊。陆明,怎么办,我想放弃了。
2017-5-5。最近头总是很晕,看来肚子里的小家伙不满了。
2017-5-12。他回来了,但是我犹豫着要不要跟他说。还是再等等吧。
……
他疯了般打听她的消息。
最后,他去了她父母家,他们似乎不知道他们两个人的事。他匆忙的告别了她的父母。
回到他们的那个城市。该死的,她现在肚子应该很大了吧,平时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她,怎么顶着大肚子一个人生存呢。被我找到你就死定了,清夏。
快半个月了,他还是没能找到她。该死的,到底在哪里。忽然,他突然想起来了什么,拨了一个电话过去。
“清夏吗?”对方传来一声冷清的声音。
“对,她在哪。”
“我知道她在哪,但是,我要约你出来。”
“好。”
“那明天下午十二点在你公司下面的咖啡厅见。”对方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咖啡厅里--
“清夏呢,在哪里。”他急切的问道。
“清夏说,如果你是怕她用孩子来威胁你的话你就放心吧,她不会带着孩子威胁你。她会一直一直一直一直躲开你。”坐在他对面的女人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问你,她在哪。”
“清夏让我不要告诉你。”她突然流下眼泪。“但是,我觉得凭什么呢,凭什么要让你一个人继续快活下去?难道清夏就该受到这种待遇吗?凭什么?凭她爱你吗?凭她爱你,就要受这种待遇吗?凭什么要看你逍遥下去?凭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继续活下去,还活的那么快活?”
“你到底在说什么?!”他有点生气。“如果你叫我来是想说这些的话,那我不奉陪。先走了。”他站起身。
“你不是要找清夏吗?”她望着他。
“她就在这里。”她说道。
“什么意思。”他看着她,坐了回来。
她把桌子上的箱子打开,“她就在这里。”
“什么意思……”他突然顿了下,脸色忽变。
他看着那个打开的箱子,愣了很久。
“清夏是因为癌症走的,虽然她说会撑到孩子出生,但是,都来不及了。正是因为孩子的缘故,加快了她体内的癌细胞扩散。”她继续说着,“她说不想让你知道,因为她想……”
他突然哭了起来。捂着头。“为什么,为什么……”
“你不配知道一切,但是,我想让你痛苦。”
看着对面的男人哭的那么狼狈。她突然有点不忍心,从包里拿出来一本本子。
“这是她最后的日记。本来不想给你,但是,我留着也没用了。”她把本子给了他,起身就走。“以后,我们就当做这次没有见过吧。”
他接过那本日记本。颤抖的打开了它。
2017-7-2。孩子。谢谢你的到来,妈妈会尽最大的努力把你带到这个世界,它很美,你应该看看它。
2017-7-28。孩子如果我真的撑不住了,你会原谅妈妈的,对吧。你一定要原谅妈妈,好吗。下辈子,再做我的孩子好吗。
2017-9-13。陆明,下辈子,你就不要在那个路口堵我了。还有,以后,我再也不会去有海的地方。下辈子也不要。
2017-9-14。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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