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又在玩什么把戏?”正想着,话已经脱口而出,顺带着脸色也差了几分。
他不是一个玩物,不是被人联合算计一次又一次的。
“我靠,这话该我来问你吧,你们俩又搞什么呢?”宋添承也很崩溃啊,他现在都还一头雾水呢。
江旧刚回来的时候什么也没说,这两天也都没有联系他。
“什么意思?你也不知道?”顾长安还是了解宋添承的,听他这样说,脸色也不像刚才那样臭了。
“江旧回国了,你们到底又怎么了?”宋添承也是知道江旧脾气的,看样子她是招呼都没跟顾长安打就自己回国了,不过顾长安肯定是知道些事情的,他肯定是罪魁祸首。能把江旧搞得这副样子的,只有他。
“回国了?”顾长安显然有点没想到。
“对啊,回来的时候哭得跟个傻逼一样,我看着她长大,还真是头一次见到这种情形。顾长安,你本事可真不小。”宋添承这话明显有些不满了。
自己家的大白菜,上赶着被猪拱,竟然还被嫌弃。 虽然顾长安也好,但是在宋添承心中,这兄弟再好,也好不过被自己宠到大的妹妹,虽然他和江旧从小闹腾的厉害,但是他一贯都是容不得别人欺她。
顾长安没吭声。
顾长安很清楚地知道,宋添承这人虽然老开玩笑,但是江旧的事情上,他是不会说谎的,而且他不会故意把江旧说得多惨,毕竟江旧在自己面前再怎么没脸没皮,她也是有她的骄傲,这一点宋添承不会不知道,何况,他那么宝贝自己的妹妹,自然觉得江旧千万般好,哪儿会把江旧形容的那么卑微,而且这还反倒是抹黑江旧在自己心中的形象。
他之所以这样说,而且还是明显带了怒气的声音,只有一种可能,这一次自己确实做得过了些,毕竟江旧再怎么样,也只是一个骄纵顽劣的的小姑娘。
她这样,不过是因为太在意自己了。而自己能对她这样,也不过就是仗着她的喜欢。
一个人拿真心喜欢人,就是把自己脆弱的一面袒露人前,随时都可能被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可是即便这些他都清楚,他此刻竟然是有一种说不出的释然和松了一口气。
如果这一次真的让江旧倍受打击,终于有了让她知难而退的觉悟,未尝不好。
他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人,伤害人这种事情他并不拿手,何况江旧和其他的小姑娘还有不同。
她对自己的喜欢,是一点杂质都不参的纯粹喜欢。其他人对自己,多多少少有家世背景的考虑,而江旧,她根本就不在意这些,她的家境,甚至可以说是稍稍有点低就了,根本谈不上任何的高攀。而且就皮相来看,江旧配自己也算是绰绰有余了,她的各方面,和自己都可以算得上旗鼓相当。
其实顾长安自己心里都犯着嘀咕,也不知道江旧喜欢自己什么。
而且平心而论,江旧真的是一个非常合适的结婚对象,但是就凭她太喜欢自己这一点,他就不能娶她回家。
如果只是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他会是一个好的丈夫,但是江旧的感情太浓烈了,他不一定给得了回应,江旧又是那样的家庭那样的性格,也许哪一天说不准,江旧这把火会烧遍整个顾家。
不是相不相信江旧的问题,他对她本来就没多少了解,作为长子,他必须考虑很多。他很清楚,自己赌不起,而且他也不愿意,对一个自己连对她的好感都少的可怜的人,下这样一个豪赌。
但是说真的,一直去拒绝一个真心实意喜欢自己的人,也挺累的。
可是父母的过去,童年的记忆,他觉得他可能是没有爱人的能力的人。
他害怕感情,害怕付出,甚至也害怕接受。
所以江旧最好还是,离他远些。
宋添承见顾长安一直都没说话,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的确心疼江旧,但是他也知道,感情这种事情,不喜欢就是不喜欢,那人再好,入不了眼也是白搭,何况顾长安还和自己有这么多年的兄弟情分,他也有点后悔自己刚刚那样对他了。
尴尬的说了再见,就挂了电话。
他还是不放心,江旧两天都没联系自己了。他觉得还是要去看看她。
他按门铃,没人开门,他喊,没人开门,他砸门,没人开门。
这下他也慌了,赶紧联系了当时装锁的师傅。
师傅把门打开那一瞬间,扑面而来的就是酒味,就光是那味儿,宋添承都觉得自己能醉。
一看倒在地毯上醉的不省人事的江旧,宋添承先是探了探她鼻息,还好还有口气,宋添承松了口气,还没死,还活着。
他看着到处都是空了的酒瓶,白的,啤的,红的,什么都有,而她手边几尺之遥,还有一瓶倒在地上的酒,已经淌了一地。
宋添承眉头皱得紧得跟什么似的,他心想,还好当初自己帮她添置的她家里的酒度数都不算太高,不然像她这个喝法,早就没命了,真不知道这丫头喝了多少,宋添承怎么叫都叫不醒,他想了下,还是把她抱起来送去了医院。
果然,是轻微的酒精中毒。
宋添承现在看着她,是又生气又心疼。
所以等江旧输了液,睁开了眼,宋添承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觉得你为了一个顾长安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有意思吗?”
江旧只看着他,没有怼回去。
一是她知道宋添承是为了自己好,二是她才刚醒真的没什么力气去辩驳什么,何况在她自己心里,她也觉得并不想把事情搞成这样。
“怎么了,喝酒喝哑巴了?”宋添承见她可怜兮兮望着自己,虽然已经心软了,但嘴上还继续说着骂她的话。
而且,要是真的能把她骂醒,倒是好了。
江旧看他一副小孩子的别扭模样,忍不住笑了,真是怕了他了,她哑着声音,有些虚的说,“宋添承,我现在真的没力气和你吵。”
“现在知道自己没力气了,你那满屋子的战绩我都给你拍下来了,你挺能耐啊,这么能喝呢,都喝到医院了,你要不要我帮你宣告众人你的壮举啊?”宋添承一听她这么虚弱,刚刚才平息的怒火又上来了。
“你别告诉我妈他们。”江旧一听这话,赶紧求他。
“你还知道自己丢人呢,还知道让我帮你瞒着呢,早干嘛去了?别说你爸妈,你姥爷姥姥,你爷爷奶奶,就说你大伯二姨姑姑他们,要知道你现在这副德行都能被你气个半死。你是江旧,喜欢一个人喜欢的卑微到了尘埃,还满身狼狈回来,继续自己折磨自己。”宋添承瞥着她,冷声说道。
“宋添承,你不明白,喜欢是不应该和其他附加条件挂钩的,它和我是不是江旧没有一丁点关系,如果顾长安真的因为我是江旧就对我另眼看待,那他对我也不是喜欢。喜欢这件事,容不得半点瑕疵,喜欢其实很简单,就是你只要看到这个人,就不自觉的满心欢喜,就是你就想听他说话,说什么都好,哪怕是对你的指责和喝斥,就是你就想赖在他身边,想把时间偷走,就一直这样在他身边待下去。”江旧说完这么长一段话,有点累。
但她咽了下口水继续说道,“我不是非要作践自己,就是要喜欢一个不喜欢我的人,我是真的喜欢他了,但是可惜他不喜欢我。”
宋添承看江旧此刻落魄失魂的样子,都显得没什么生气了。她的意思,他听懂了,也不再说她什么。
“正好江甚从部队休假回来,正问我你的情况呢,我就给他说了,估计快到了。”
自从江旧喜欢上顾长安,江甚和宋添承就没一刻停歇过,随时都挂念着,也尽力帮衬着,可是江旧还是落得了这副样子。
江旧一听江甚又要来,又是头大,刚刚才被宋添承教育完了,江甚可比宋添承严厉多了,也难对付多了。 估计他现在特别生气,那又要劝自己放弃了吧?
所以江甚一进来,江旧就笑的特别谄媚。
只是她不知道,她此刻虚弱得很,在江甚看来,她的这种强颜欢笑,只是他本来的怒火被烧得更旺了。
“江旧,要早知道你要把自己搞成这样,我就不该告诉你顾长安的行程。”江甚一听宋添承说的,就后悔的不行,他觉得,都是因为江旧跟着顾长安去了一趟美国,才会有这次的事情。
江旧自知理亏,不敢顶嘴,江甚可不是宋添承那么好拿捏的。
“你啊你啊你啊!”江甚指着她的鼻子,连说了三个,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架势。
江旧只能讨好的笑笑。
“江旧,你真的就这么喜欢顾长安吗?”江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拿她没有办法了。
江旧不说话,很重的点了点头。
虽然是早就知道的答案,江甚还是没忍住叹了口气。
“江旧,你应该知道,感情不是低声下气求来的,即便你和顾长安在一起了,这样的方式得来的,又能维持多久?”江甚苦口婆心。
“我知道。”
“江旧,你难道没发现吗?你和顾长安的相处,你完全被他拿捏住了,你对着他浑身的骄傲都没了,你觉得这还是你吗?”江甚有点失望的说。
“我对着我喜欢的人,我需要什么骄傲?”江旧这话听不明白了。
“如果你一味的改变和迎合,即便他真的喜欢上你了,那也不是真的你。”
“你错了,我依旧是我,我没有改变我自己,更没有迎合他,我只是愿意去妥协和包容,因为我喜欢他。”江旧这下听懂了,反驳道。
江甚看她这样说,倒是有点吃惊。
“我这两天好好的想了想,我觉得我不后悔我之前做的一切,因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会付出,并且这种付出很有可能是没有任何回报的,但是因为我喜欢他,我就是会毫不犹豫的,不由自主的去付出。而且其实我也没付出什么。但是说真的,我有点累了,我需要休息一下。”
江旧的疲累,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更是一颗心累到了极致。
被喜欢的人不喜欢,本身就很难过的事情,还要不停地被打击,被拒绝,饶是她装得再怎么不在意,也已经是千疮百孔了,她需要去修补一下。
“也好,你自己也静一段时间,顺便你好好考虑一下,你对顾长安究竟是什么感情,如果能真的放手,那最好。”江甚之前虽是同意了宋添承的说法,可是江旧因为顾长安把自己弄得这样,他是真的不忍心。
而且他清楚,如果江旧还要继续下去,她只会更加的狼狈,更加的痛苦。
他和宋添承不一样,他知道喜欢一个不喜欢的人有多痛苦,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想斩断江旧的念想,可是这丫头,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倒是陷得越来越深,他依旧还妄想着,有了距离,江旧能看清自己的心,从此和顾长安一别两宽。
江旧怕他再唠叨,点头答应了。
但是她自己心里清楚的很,顾长安就是那个人,她这辈子就是认定他了,就是耗在他身上了。
她现在是身心俱疲,需要养精蓄锐,但是她绝不会放弃顾长安。
匆匆一生,不过几十载光阴,她好不容易寻到了自己喜欢的人,怎么能轻易放手,若是知难而退,岂不是愧对上天恩赐,若是真的就这么放弃了,那也是活该自己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
她想,也许,这正是一种考验。
考验她自诩的喜欢究竟是有多深多长,考验她是不是配得上这一份她渴盼的感情。
想到这里,她好像已经又有了些气力。
而沈月白一听到江旧把自己折腾进了医院,也推掉了工作,赶到医院去。
碰到了在病房门口的宋添承。
“这姑奶奶又是什么情况?”她问。
“还能因为什么,竟然因为顾长安酗酒到酒精中毒,真是不让人省心。”宋添承没好气的说,又有些无奈,“你进去劝劝她吧,这样喜欢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只是相互折磨,有什么意思?”
说完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沈月白一眼。
沈月白脸色几乎不可见的白了一下,但她不像江旧,再一个无菌的环境中长大,这么多年,什么风雨她都过来了,眼下,不过特殊了一点而已,但是也不是什么事,立马就调整好了状态,和往日一样嬉皮笑脸,“你们都死活劝不动的,我能有什么办法?”
然后就走进了病房。
沈月白一看已经相顾无言,互相怜悯同情的江甚和江旧,就笑出了声,“你们俩这还真是亲堂兄妹,这受苦受难都是差不多的光景。”
然后两道恶狠狠的目光同时剜像她。
“你看你看,你们这样不正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铁证吗?”沈月白才不怕他们。
“你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哪儿来的闲心挖苦我们?”江甚也不客气,目光示意外面的宋添承,反击道。
一说这个,沈月白就立即垮下来脸,刚刚在宋添承面前,她还是要逞强,只是此刻在江甚江旧这对对自己知根知底的好兄妹面前,她也没什么必要故作姿态了。
江甚看她这样也不同情,沈月白就是犯贱,你不戳戳她的痛,她尾巴都能翘到天上去。
见自己真可怜都没人同情,沈月白想这些人真冷血,既然这样,她本身也不是整日伤春悲秋的人,自己都觉得没意思了,于是她也不再纠结,把下巴往江旧抬了抬,“你这是咋了?前几天不还跟我豪言壮志共度一生吗?”
江旧一听头又大了,果然,江甚疑惑的目光又看过来了。
江旧心里暗骂,这个沈月白,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江甚刚刚觉得自己可能会安分几日了,说不定就能从此解脱了,她这样一说,江甚准觉得自己刚刚都是在糊弄他,虽然她确实就是在糊弄他。
沈月白一看两人这神情就知道自己又办错事儿了,不过这种前科太多了,她只是习惯性的略带歉意的吐了吐舌头,她向来都是这样,把别人弄得鸡飞狗跳,然后隔岸观火,看戏看的还能叫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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