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王母神话可谓《山海经》研究中的热点。关于其性质、衍变以及所属地望,有很多人讨论过。如果我们仅从最早的文献记载《山海经》入手,便会发现在山海经世界中,西王母无疑存在着两个极具差异的形象,其中有何关联,又为何要分而述之?
泛览周王传,流观山海图(一)西北、西南两王母
实际上,关于这两个西王母记载均出现在《大荒西经》之中,两处在名称上略有区别:
西王母之山“西有王母之山、壑山、海山。有沃之国,沃民是处。沃之野,凤鸟之卵是食,甘露是饮。凡其所欲,其味尽存。爰有甘华、甘柤、白柳、视肉、三骓、琁瑰、瑶碧、白木、琅、白丹、青丹,多银铁。鸾鸟自歌,凤鸟自舞,爰有百兽,相群是处,是谓沃之野”
由于《大荒西经》是从西北角讲述到西南角,这段记载的位置比较靠前,所以此经记载中的西王母应该是出现在大荒“西北角”的位置。再看另一段记载:
昆仑之丘“西海之南,流沙之滨,赤水之后,黑水之前,有大山,名曰昆仑之丘。有神,人面虎身,有文有尾,皆白,处之。其下有弱水之渊环之,其外有炎火之山,投物辄然。有人戴胜,虎齿,有豹尾,穴处,名曰西王母。此山万物尽有。”
同样是在《大荒西经》中,但这段描述中西王母的位置,则在大荒的“西南角”,所以说,这两个地方在位置上刚好是南北相对的。
那么,如果单从西王母所处的大环境描写上来看,两者简直堪称天壤之别:西北处西王母所掌管的国度是一片欣欣向荣的乐土,而西南处西王母的执掌国度则是令人心生恐怖的穷山恶水。
那么,西王母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两个地方?是一个西王母居住在两个不同之处,还是本身就存在两个西王母?答案应该是后者。
(二)既掌生机、又司灭绝
很多学者都对西王母的神格感到迷惑,实际上在前文分析的《大荒经》的叙事语境之下,我们可以这样理解:在山海经世界中的确存在两个西王母,一位掌管死亡,居于西南部的昆仑之丘;另一位掌管新生,居于西北部的西王母之山。
西王母正因为如此,位于西南昆仑之丘的西王母才显得面目狰狞:“虎齿,有豹尾”、“善啸、蓬发”。而关于这位西王母的神格,在《西山经》中提到说是“司天之厉及五残”,关于这一点有很多解释,有的解释为星辰之名,有的解释为生杀征伐之义,但总的来说讲的就是,人的命运就拿捏在这位凶神的手中。
白虎宿除此之外,西南昆仑之丘上的西王母,从外形上看是主刑杀的白虎形象,而投射到星宿上,正对应着西方七宿中的“参宿”,而参宿正是白虎。《史记·天官书》:“参为白虎”。白是死亡之色,《大荒西经》在描述西王母颜色的时候,也说“皆白”,而虎则主凶伐,而参宿中恰有一星正好名为“罚”(罚亦作伐)!
三青鸟而与这位主刑杀的西王母相比,位于西北部、主新生的西王母就显得温婉了许多:“梯几而戴胜。其南有三青鸟,为西王母取食”这位西王母显得悠然自得,凭靠在几案上,有三青鸟伺候着用食。此外,她所掌管之处,也是一片歌舞升平的乐土:吃的是鸟卵,喝的是甘露,想吃什么应有尽有,有鸾鸟引吭高歌,有凤鸟翩翩起舞,所有动物都能和谐相处。
鸾凤舞当然,之所以说其是掌管新生的西王母,还在于这段文字描述之前,正是对于“百药爰在”灵山的描述,而灵山也正是《海外西经》中群巫所上下的登葆山,群巫所采正是可以令人复活的不死之药。
(三)西王母缘何如此?
如果《大荒西经》中对于两处西王母的描述果真如分析所说,那么这一布局究竟在向我们昭示着什么?实际上如果我们站在叙事者的角度去思考,这或许是关于日月观测的一种想象,而西王母则是对于这一想象的具象化产物。
日落星沉月出旭日东升,新的一天开始,而后夕阳渐落,也象征生命的终结;于此同时,作为太阳的对立面,月亮则从东边慢慢爬升,象征着死亡,它升起伴随着黑夜的降临。而到了凌晨之际,月亮的西落又象征着又一次的新生。
太阳东升——新生 太阳西落——死亡
月亮东升——死亡 月亮西落——新生
但是还存在一个问题,如果说西王母不是现实中的人物,那么为何在《穆天子传》中会言之凿凿记载了周穆王会见西王母一事呢?此中缘由,我们后面再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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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靠谱神话涨正经知识,文/李公子渊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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