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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回去到杨穆处复命,简单地说了事情经过。
杨穆先是一愣,后来也不那么惊愕了。他知道,老爷子不同寻常,不是得谁都能捏的货。但这些倒是激发起他的斗志来,任你是林中猛虎,我也得拔几颗牙下来!
“没事,大不了开个公审大会。”
“主任,老爷子岁数不小了,吃得消吗?”
“他自找的。要是早点服软,何必受这个罪?”
“嗯,我知道了。”
“你知道个屁啊。还是得留点儿意,放点儿水,意思意思得了。毕竟是我老丈人,弄死了对谁都不好。”
“主任放心吧,这事就交给我了。”
次日一清早,一群人冲进白老爷子家,手里都带着家伙。
白老爷子早已穿好了衣裳,坐在炕沿,岿然不动。
“走吧,等你们好久了。”
那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最后,走出去一个人,很明显,去请示领导了。
不多时,那人回来,示意一下大家,就要架起白老爷子去参加公审大会。
老爷子也是骨头够硬,硬是一把挣开了他们的手,怒吼道:“放开!我自己走!”声音中气十足。
因为之前接收到了组织命令,也不敢用强,也就由着他了。而且这毕竟是主任家事,他们也不好按着阶级敌人去对待。
到了会场,白老爷子被要求站在中间。小板凳已经准备好,板凳上还有一个高帽儿。这是最近新流行的玩意儿,说是为了避免武斗而推出的高招。
到了预计时间,人都围了上来。大家一看是白老爷子,那表情,真心的千姿百态。
“呵!白老爷子被批斗了,真该!这左村右村的,谁不知道他家是地主啊。才被批斗,真是报应完了。”
话还没完,不知谁在他身后踹了一脚,这小子当时就跪在了地上。
“妈的,谁踹我?”
“我!你爹!”
“爹,你干啥踹我?”
“小崽子你懂个屁!没有人家白老爷子,你他妈还不知道在哪个妈肚子里呢!他是地主,可他欺负过你吗?欺负过大家伙儿吗?没有他,咱们那灾荒年景儿早见阎王了。走吧,走吧,别看了。”
“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又有人插话道。
“他没欺负咱们,不代表他祖上没欺负咱们。要么,那么多地是咋来的?都是剥削压迫穷苦人来的!祖上的罪放他身上,也不冤!”
大家七嘴八舌,都谈论起来了。
“你同情地主,就是地主阶级一伙儿的!人民可不答应!”
“土改的时候,人家主动交地,你咋不交呢!”
“他不光是地主,还是国民党反动派。是资产阶级和买办的走狗,这一条,枪毙他都不多。”
“娃啊,那是个好人呐。咱可不能落井下石啊。”
……
群众这边热火朝天,白老爷子倒被晾在一边。真不知道,此时此刻,他的内心做何感想。
“好了!请大家安静!”
渐渐地,声音小了。
“今天举办公审大会,我们向阳公社革命委员会已经就这一举报进行了细致的查证,结果发现,白靖臣确有反革命迹象,具体如下……”
自始至终,白老爷子一言不发。
群众争吵的声音也止息了,大家都在屏住呼吸听革委会对白老爷子的定性。
这时的世界,好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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