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如画 童年如梦

文、长江

故乡，最深刻的印象还要数绕山环梁的梯田，各种作物竞相生长，绿色肆意蔓延，初夏到处是一片青葱麦浪，犹如一条条玉带，在千沟万壑中编织着丰收的希望。

由于种植的种类不同，梯田颜色又深浅不一，形态各异。黄灿灿的麦浪，开兰花花的葫麻，紫色的苜蓿，共同组成了一幅幅精美的图画。赵家沟四面皆山，梯田规模宏大，气势磅礴，而且线条优美，该胖的地方翘出来，该瘦的地方却又恰当的收了进去，宛如婀娜少女，善歌善舞，舞不尽通渭的山川秀美。春染层层绿带，夏滚波波麦浪，秋呈一片金黄，冬如黑白板画，一年四季各有神韵。­

故乡的梯田不论亩算，论垧，大概两亩一垧。小单位论分，比如说张家种了5垧麦，李家种了6个分的扁豆。梯田种植面积大，产量却低，这样柴草很多，官场（公共的场）堆积不下，为了方便自己，有条件的人家都在院落附近空出地来，打硬夯实，便成了一片私家场。用来承载自己的农事活动，也可就近堆放柴草。遇上雨水充足年，庄稼厚实，要分几场几天打碾。实在忙不过来，还可以放的秋冬农闲时打碾。­

由于冬小麦分布广泛，麦杆原料极为丰富，而且皮薄质软，光泽明亮，富有弹性，易于编织，使得通渭的草编驰名中外。草编之前先挑好麦杆，再割掉麦穗留下的柄，就算正式麦杆了。有了麦杆，男女老少都做草编，当地人叫"掐辫子”，掐辨子几乎不用眼睛和大脑，用手摸索着就完全可以掐得很好。农闲时男女老少都会在腋下夹上一大把浸泡好的麦杆，胳膊上盘上几圈辫子，一边掐着辫子，一边看电视，或庙会看戏，也或开会，互补耽搁。草编已是一项全民参与的副业活动。掐好的草辨子，有专门的生意人收购到工厂，做草帽、花篮、蛐蛐笼子等工艺品，畅销海外。

身在故乡中，放眼望去，青山绿水，层层梯田如襄金绿带，如诗如画。“山顶沙棘戴帽子，山间梯田缠腰，地埂牧草锁边，沟台果树围裙，沟底坝库穿靴”的水土综合治理模式，已将故乡绘制成一幅有创意的风景画。

看到故乡如画，我做了个梦，梦回童年放驴的场景。最喜欢和同岁的彩云在一起了。安静的看她掐草辨子，很开心跟她说学校的趣事。按辈份我应叫她姑奶奶呢！心里却对她有种异样的亲切，特别喜欢听她纯粹的通渭话，“嗯啊、瑟到、压斯个、恰”。风吹日晒成驴粪蛋色状的脸蛋，我硬是能瞧出水灵来。一双黑的很清澈的眼睛为最美。笑起来像蒲公英飘的到处都是，满山春天，山花烂漫。我俩在一起放驴时，引起发小盆盆的不满。他戏谑，“儿子和女子，翻肠倒肚子”。彩云也不示弱，骂一句“翻你娘的肠子。”盆盆撂过来一个山胡基，击中了彩云头，彩云抱头就哭。心中怒火瞬间点燃，我说，“盆盆，我日你妈！”冲了过去，一把掐住他的脖子，腿肘子就顶在他的肚子上。狠狠的说：“我弄死你个狗日的，你信吗？”他说，“不信”，我挥拳就上，他招架不及，连挨几拳。大伙拉架，我稍一松懈，他的手爪子就挠到我脸上。我又摁住他，绊倒在地，骑了上去，打他个盆盆罐罐稀烂。盆盆是个软骨头，他连连求饶，大伙分开了我俩。老苜蓿茬也戳破了我的膝盖，流出了血。彩云抓了一把烫土（细土）为我止血，心里温暖极了。生平第一次为一个女孩子打架值了。赶驴回家，大伯已经知道我打架的事情，问我打盆盆了？我说，他骂人。伯父说，你打起，孙抬性的很，会宁北乡人灭一下山里毛的嚣张气焰。盆盆是怕我了，有一次看见他又和别人干架。我故意说，把盆盆个驴日的往死打，他却未接受我的挑衅。当我得意洋洋之时，梦醒了，环顾床榻而发小也无处寻觅。

今故乡还在，童年不在，童年就像一场梦，这场梦流光溢彩，五彩缤纷，却难在故乡做到。我这笔下流淌不尽是淡淡的乡愁，使对美丽故乡的无限眷恋和赞美，却被无耻的人生硬地说成卖弄才华，而我的心早已血泪成河，从水坑流向前川一个不知名的沟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