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江斐的那一刻，向来算不上和蔼的颜堇，难得地露出了笑容。
岁月在颜堇的身上沉淀出了醇香的风华，即便是鹤发的年岁，却依旧是美人未迟暮。而在江斐身上，颜堇看到了似曾相识的曾经。
这个女孩子，比她的女儿，她的孙女，要更像她。从骨子里的相似，让她忍不住，想要见她一面。
关于颜堇的传说，江斐知道的不多，也不少，足够她知晓，这位老太太的传奇。
“来了，坐吧。”温柔地招呼江斐坐下，颜堇对江斐的喜欢，不需要丝毫的遮掩。
“外婆。”有些诧异于颜堇对自己的不同，江斐礼貌地应声后，顺着颜堇指着的位置坐下。
她大概能猜到，颜堇为何想要见她，但是她也想不通，为何颜堇会插手管这件事。
毕竟，颜堇是出了名的不爱管事。当年就是苏家出事，阿软被那般拿捏，这位老太太都未曾有半分动作。
“你不用紧张。”察觉到江斐的拘束，颜堇微微勾唇，“不过是听了家里几个小崽子说起你和莫家那小子的事情，觉得有些有趣，想找你闲聊几句罢了。”
江斐闻言，心里微微一暖。颜堇说的小崽子们，不过就是苏软和颜小笑罢了。一个是她好友，一个是她弟媳，两个都是闹腾的主，怕也是在老太太面前撒娇打诨过了，才有了老太太这难得的管事。
“我这人吧，向来觉得儿孙自有儿孙福，所以你们怎么玩，我都不会插手的。”颜堇不紧不慢喝着自己手中的茶，“但你跟莫家那小子这趟子事情，倒是让我想到了自己过去那些荒唐事。”
“外婆，让您见笑了。”看着颜堇，江斐紧绷的身子慢慢松下来，“您觉得，江斐要怎么做，才对呢？”
“哪有那么多对错啊。”颜堇轻笑，“人活着，是为了什么？”
“有些人，一辈子都为别人活着，有些人，一辈子为了自己活着，但是吧，谁又能说谁活得不对？”
“你想怎么做，心里怎样舒服，你就怎么做。”
“人啊，都是得到了不珍惜，失去了便后悔，那点细微的差别，不过是因为有人忘性大，后悔不过一时，有人执念深，为之疯魔。”
江斐看着颜堇，若有所思。
“我跟景经天那点事，你差不多也知道些许吧。”颜堇的话锋一转，“你怎么看。”
“额，”突然从人生道理转到家长里短，江斐难得地有些懵，“就，不好评价。”
“嗯，你们小辈的，自然是不敢说的。”颜堇也没指望江斐真的说出什么来，“人活着啊，还是要有自己，该哭的时候哭，该笑的时候笑，该冒险的时候冒险，该收敛的时候收敛。日子长着呢，做决定，别着急。”
“只有自己好好地，才能有资格对别人好，才能有资格说未来。”
对上颜堇带着笑意的眼，江斐心中一松。“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江斐终于散了那层淡淡不甘和怨。一直以来，一直压着她的那颗石头，因为颜堇简单的一番话，消失的无影无踪。
是了，她的世界，什么时候没有了江斐，只有莫敬轩了。
自诩清明的她，也是当局者迷了。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这样的结局，正和心意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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